结婚三年,我以为嫁给了城市英雄周屹,就是嫁给了爱情。
特大暴雨夜,我抚着八个月的孕肚,为他检查装备,他口袋里的私人手机却刺耳响起。电话那头,是他白月光林晓被困在禁区的哭声。
他眼里的光瞬间为她燃起,对我嘶吼,命我带儿子去避难所,转身冲向死亡之地。车尾卷起的泥水溅了我一身,冰冷刺骨。
后来,我在避难所因他带来的刺激与劳累而流产,却在电视上看到他与白月光被全城歌颂为“神仙眷侣”。
那一刻我便知道,他英雄加冕之日,就是我亲手为他点燃火葬场之时。
周屹,你的审判,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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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大暴雨橙色预警响彻全城时,我正扶着八个月的孕肚,给我那身为“城市英雄”、民间救援队队长的丈夫周屹,一遍遍检查冲锋衣的密封条。
“好了,都检查三遍了,放心吧。”他握住我冰凉的手,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
两岁的儿子小诺,死死抱着他的腿,小脸埋在他迷彩裤上,哭得抽抽噎噎:“爸爸……不去……陪诺诺。”
周屹蹲下身,庞大的身躯在小小的儿子面前,像一座温柔的山。他刮了刮儿子的鼻尖,郑重承诺:“爸爸是去救人,救很多很多像诺诺一样可爱的孩子。爸爸很快就回来,陪你和妈妈,好不好?”
我看着他眼里的光,那是属于英雄的光,曾几何我为之沉迷。我点点头,替他回答:“诺诺乖,让爸爸去,爸爸是英雄。”
可就在他穿上雨靴,即将踏出家门的那一刻,他口袋里的手机尖锐地响了。
是一个我无比熟悉、也无比憎恨的名字——林晓。
周屹的脸色瞬间变了。电话那头,林晓的哭声微弱又急切,隔着听筒都能钻进我的骨头缝里:“阿屹……我被困在西郊美术馆了,水已经到二楼了,我好怕……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西郊美术馆。
那个他陪她去看过无数次画展、那个她举办个人画展、他斥巨资包场为她庆贺的地方。
那个早已在三小时前,就被划为一级红色危险区,命令所有救援力量禁止进入的死亡之地。
周屹眼里的光,瞬间从普照世人的英雄之光,变成了只为一人燃烧的疯狂火焰。
他猛地回头,对着我,这个他怀胎八月的妻子,发出了我们结婚三年来第一声嘶吼:“沈瑜!你立刻带儿子去城南体育馆!那里地势最高,是政府指定的避难所,最安全!”
“那你呢?”我的心一点点沉入冰窖,“西郊已经封锁了!你不能去!”
“她在那儿!我必须去!”他赤红着双眼,理智全无。
“周屹!”我挺着巨大的孕肚,想去拉他,腹中的孩子却在这时狠狠踢了我一脚,一阵坠痛让我弯下了腰。
儿子被他的吼声吓得哇哇大哭,哭声撕心裂肺。
周屹却像是没听见,也没看见我的痛苦。他最后看了我们母子一眼,那眼神里没有半分不舍,只有奔赴另一个女人的决绝。
他甩开我的手,发动了他那辆贴着“城市救援”标志的越野车,逆着拥挤着逃离的人流冲向了那片被洪水与死亡笼罩的西郊。
车尾卷起的泥水,溅了我一身。
我扶着墙,感受着腹中一下下不正常的悸动,再看看怀里哭到快要断气的儿子,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