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意叫我来这里,是有话要说?”他转过身时,语气里带着惯有的温和,像怕惊扰了这夜的静。
我攥着袖中那枚淬了寒铁的短匕,指节泛白。方才在秘境入口时,他还笑着叮嘱弟子“夜里凉,莫要贪看月色忘了添衣”,那时月光落在他眼睛上,竟让我生出几分动摇——可我手臂上的朱砂印还在发烫,那是柳依依用我的精血立下的咒,若不按计行事,交易那就失败,为了不泄漏她的行踪,三日内便会重伤失忆,忘记一切。
可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怎么可以忘记呢。
“顾师兄,”我抬起头,刻意让声音发颤,像藏了无数心事,“你……可知我为何总缠着你?”
他微怔,随即失笑,耳尖竟泛起薄红:“许是……觉得我这无聊之人还算博学,可以教你?”
“不是的。”我向前一步,指尖几乎要触到他衣襟,“是因为我心悦你。从第一次在演武场见你御剑,大部分世人都不了解的动植物,你都一清二楚,你的温柔,善良,我都喜欢。”
话没说完,他耳朵发红,“菀师妹,”他的声音低了些,带着难以置信的轻颤。
就是现在。我猛地抽出短匕,寒光划破月色,没入他左肩时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踉跄着后退半步,羽叶被踩得沙沙作响。白衫上迅速洇开暗红,像雪地里绽开的血梅。他看我的眼神从震惊慢慢变冷,像被寒潭浸过的玉。
“这就是你叫我来的目的?”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冰碴。
我别过脸,不敢看他肩头的血迹,只死死攥着染血的匕柄:“不然呢?”尾音刻意扬高,染上刻薄的笑意,“顾西南,你真以为我喜欢一个你?我接近你,不过是为了打探赤元宗的特有的瑞羽秘境的布防,为了看赤元宗那枚心核究竟藏在何处。”
林间的风突然停了,弟子们的笑闹声也仿佛被掐断。他盯着我,眸子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像被掐灭的烛火。“所以那些月下练剑的夜里,你说‘师兄的剑穗真好看’,是假的?”他顿了顿,声音哑得厉害,“上次我受伤,你守在门外三天三夜,也是假的?”
“自然是假的。”我逼自己迎上他的目光,故意笑得更冷,“顾西南,你太好骗了。以为谁对你好,就是真心待你?你身为掌门的亲传大弟子,这次瑞羽秘境游历,由你负责,我才懒得看你一眼。”
他忽然笑了一声,笑声里裹着血腥味。“原来如此。”他抬手按住肩头的伤口,指缝间不断有血涌出,“是我蠢。”
远处传来弟子的呼唤:“大师兄?您在哪儿?”
我后退一步,将短匕藏回袖中,转身时听见身后他闷咳的声音。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快要断裂的弦。
“顾西南,”我没回头,声音轻得像风,“从此两清。”
林间的脆响又起,像谁在无声地哭。而我知道,有些伤口,比他肩上的剑伤,更难愈合。
在离开之前,我与刘依依的会面了。当我们相见时,她递给我一个小巧的瓶子,并轻声说道:“任务已经完成,这是给你的报酬。这个瓶子里装着的,是可以治愈你姑姑病症的良药。”
我默默地接过瓶子,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然而,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我突然停下了脚步,犹豫了一下,然后转头对刘依依说:“我本来应该立刻离开的,但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让顾西南再次失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