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犹豫:「小姐,会不会有诈?」
我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唇角微扬:「怕什么?他们敢设局,我就敢掀桌。」
百乐门今晚格外热闹。
白凤瑶生前是这里的头牌歌女,如今人死了,反倒成了噱头。舞台上挂着她的巨幅海报,底下摆满了她的「遗物」——首饰、旗袍、甚至她用过的胭脂盒。
我戴着黑色蕾丝面纱,坐在二楼包厢,冷眼看着台下竞价的人群。
「接下来是白小姐生前最爱的翡翠耳坠!」司仪高声宣布,「起拍价——五百大洋!」
我眯了眯眼。
——正是周砚青之前给我的那只。
「一千!」 「一千五!」 「两千!」
竞价声此起彼伏,我始终没举牌,直到价格飙到五千大洋时,一道低沉的男声从隔壁包厢传来——
「一万。」
全场哗然。
我侧眸看去,周砚青正懒洋洋地靠在栏杆上,指尖夹着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我。
司仪激动地落锤:「一万大洋!恭喜周少!」
我微微蹙眉。
——他为什么要拍这对耳坠?
还没等我想明白,司仪又高声宣布:「下一件拍品——白凤瑶小姐的绝版旗袍!据说是她登台最后一晚所穿!」
帷幕拉开,一件月白色绣银线牡丹的旗袍被缓缓推出。
我瞳孔骤缩。
——这件旗袍,我认得。
前世,白凤瑶就是穿着它,站在枯井边,往我身上倒石灰。
「起拍价——一千大洋!」
「两千!」 「三千!」
竞价声再次响起,我缓缓举起牌子——
「一万。」
全场瞬间安静。
司仪结巴道:「沈、沈小姐出价一万!还有人加价吗?」
无人应答。
「成交!」
我起身走向舞台,指尖轻轻抚过旗袍的领口。布料冰凉,牡丹花蕊处隐约有一点暗红——像是干涸的血迹。
「沈小姐好眼光。」徐经理谄笑着凑过来,「这旗袍可是白姑娘的‘心头好’……」
我轻笑一声,忽然捏住旗袍领口的盘扣,猛地一拽——
「咔嚓!」
盘扣断裂,一颗米粒大小的黑色药丸滚落在地。
全场倒吸一口冷气。
「徐经理。」我弯腰捡起药丸,在指尖轻轻捻了捻,「百乐门的旗袍里,还附赠毒药?」
徐经理脸色瞬间惨白。
后台休息室,我冷眼看着被按在椅子上的徐经理。
「谁指使的?」我单刀直入。
徐经理额头冒汗:「沈、沈小姐,我真不知道什么毒药!这旗袍是别人送来的……」
「谁送的?」
「是、是陆……」他话到嘴边又咽回去,眼神闪烁。
我冷笑,从手包里掏出一张照片,甩在他面前——
照片上,徐经理正和一名日本军官低声交谈,背景正是百乐门的后门。
「认识这个人吗?」我指尖点了点照片上的日军军官,「松本健一,日本商会的高级顾问,也是陆世琛的‘靠山’。」
徐经理面如死灰。
「沈小姐,我、我只是个跑腿的……」他哆哆嗦嗦道,「松本先生让我把这件旗袍拿出来拍卖,说、说您一定会买……」
我眯了眯眼:「为什么?」
「因为……」他咽了咽口水,「旗袍的衣领里藏了毒针,只要您穿上,稍微一动……针就会刺入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