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濒死时,我看见玻璃窗外丈夫和闺蜜十指相扣。 他唇语无声:“沈氏归我了。” 再睁眼,我回到十八岁家族晚宴。 挽着渣男手臂的闺蜜正炫耀我送的钻石手链。 我含笑走近,指尖温柔拂过她小腹:“离离,孕早期戴首饰对宝宝不好哦。” 满场死寂,父亲手中酒杯砰然炸裂。 后来,我亲手将孕期维生素换成绝育药。 看她哭着求我救孩子时,我抚着隆起的小腹柔声笑: “别怕,我帮你请了最好的产科医生——” “顾承泽主刀。”
死亡的气息像浓稠的沥青,沉甸甸地灌满沈清焰的肺叶。每一次徒劳的抽吸都带着撕裂般的剧痛和令人作呕的铁锈味。视野早已模糊成一片猩红与惨白交织的混沌色块,只有心电监护仪那催命符般的长鸣,尖锐地刺穿着耳膜,一下,又一下,将她残存的意识钉在绝望的悬崖边。
身体早已不属于她。冰冷的手术器械在体内粗暴地翻搅、切割,每一次动作都伴随着骨头碾碎般的剧痛和温热的液体奔涌而出的粘腻感。那是她的血,还有……她尚未成型、甚至来不及啼哭一声的孩子的血。她能感觉到那个小小的、与她血脉相连的生命,正在被无形的巨力一点点剥离、碾碎,化作一滩污浊的血水,混着她破碎的脏器,一同流向无底的深渊。
“用力!产妇用力啊!”遥远的地方传来医生焦急模糊的呼喊,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水幕。
用力?沈清焰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冰冷的绝望早已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她知道,自己正在被谋杀。被那些她最信任、交付了全部身家性命的人,用最温柔体贴的假面,一步步推入这精心布置的屠宰场。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永恒的黑暗前,她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艰难地、一寸寸地转动眼珠,望向产房那扇巨大的、冰冷的落地玻璃窗。
窗外,灯火通明。
顾承泽,她爱了十年、掏心掏肺、甚至赔上整个沈氏集团去扶持的丈夫,就站在那里。一身昂贵的手工西装,身姿挺拔,英俊的脸上没有半分担忧妻子的焦灼,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他微微侧着头,唇角甚至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胜利者的微笑。
而被他紧紧揽在怀里的,是她视若亲妹、无话不谈的闺蜜——苏离。苏离穿着一身香奈儿最新款的粉色套裙,妆容精致,依偎在顾承泽的臂弯里,仰着脸,正对他露出一个甜美又带着几分羞涩的笑容。她的一只手,被顾承泽宽大的手掌紧紧包裹着,十指紧扣,亲密无间。
隔着厚厚的、沾满水汽的玻璃,沈清焰看不清苏离的眼神,但她能清晰地看到顾承泽微微开合的嘴唇。
没有声音。
但沈清焰读懂了。
那是她烂熟于心的、顾承泽惯有的、在谈判桌上彻底击溃对手后的口型。
他说:“沈氏,归我了。”
轰——!!!
一股比身体撕裂更甚万倍的剧痛,如同淬毒的利刃,狠狠捅穿了沈清焰的心脏!恨意!滔天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恨意!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在她濒死的躯壳里轰然爆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所有的柔情蜜意,所有的体贴入微,所有为她“排忧解难”、一步步接管沈氏核心业务的“苦心经营”……都是为了这一刻!为了让她沈清焰和她腹中这个可能继承沈氏血脉的孩子,彻底消失!为了让他顾承泽和苏离这对狗男女,踩着她们母子的尸骨,光明正大地侵吞整个沈氏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