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去“王馆长”指定的修复室，“修复”那幅宋代古画。
那个修复室，是我特意让张敏租下的一个工作室。
里面装了八个高清摄像头，无死角监控。
程浩宇每天装模作样地穿着白大褂，拿着各种工具在画前比划。
他不知道，他滑稽的表演，正被一帧一帧地记录下来。
而我，则利用这段时间，做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我和陆景深医生见面了。
“顾女士，思思的情况，比我想象的更复杂。”
陆景深递给我一份评估报告，表情严肃。
“程教授给她进行的，是一种非常隐蔽的精神控制，心理学上称为‘煤气灯效应’。”
“他不断地否定她，又不断地给予她虚假的肯定和希望。”
“让她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只有依附于他，才能获得价值。”
“‘校园贷’事件，就是一次典型的测试。他想看看，思思在巨大的压力下，是会选择求助你，还是会选择维护他。”
“结果，他成功了。”
我看着报告上那些专业的术语，心如刀割。
“陆医生，我该怎么办？我怎样才能让她醒过来？”
陆景深沉吟道：“直接戳穿谎言，可能会让她产生更强的逆反心理，甚至导致精神崩溃。”
“我们需要一个契机，让她自己发现真相，自己推翻那个‘神’。”
“这个过程，会很痛苦，但必须由她自己来完成。”
我明白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
要让思思走出这个牢笼，必须让她亲眼看到，她所信奉的“神”，是如何轰然倒塌的。
我拜托陆医生，以“艺术心理治疗”的名义，多带思思去一些画展和博物馆。
让她接触真正的艺术，接触真正的艺术家。
让她在潜移默化中，建立起自己独立的审美和判断力。
而程浩宇，对此毫无察觉。
他每天沉浸在即将到手的三十万尾款的美梦里。
甚至开始规划起拿到钱后的生活。
他给我看豪华别墅的宣传册。
“晚晚，等拿到尾款，我们就换这个房子。”
“院子里给你种满你喜欢的玫瑰，再给思思建一个玻璃花房做画室。”
他描绘得那么美好，仿佛已经实现了。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悲。
一个人，要被欲望蒙蔽到什么程度，才会如此愚蠢而不自知。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合同约定的修复期限，到了。
张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