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5

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在周锦繁身上镀了一层冷冽的光。

他迈步走进宴会厅,袖扣上的黑钻泛着暗芒,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上。

周辞年眼睛一亮,像找到靠山般立刻迎上去。

“小叔,您终于来了!”

“您快看看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然敢在我的订婚宴胡作非为。”

周锦繁抬手打断,目光扫过全场。

当他看到我跌坐在地、礼服撕裂的模样时,眸色骤然暗沉,下颌线绷成一道锋利的弧度。

杜曼曼扭着腰凑上前,刻意将低胸婚纱往下扯了扯,

“锦繁哥哥......”

她声音甜得发腻,

“边月姐刚才好凶呢,把辞年哥哥都吓坏了。”

她那几个表哥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呼之欲出的胸口。

喉结滚动的声音在突然安静的宴会厅里格外清晰。

周锦繁侧身避开,他慢条斯理地转动着手腕上的佛珠。

只这一哥动作,让周辞年突然噤声,

熟悉周锦繁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周辞年对他这个小叔,是即恭敬,又害怕。

最可怕的是,他完全看不出小叔的心思。

就像现在,周辞年明明知道小叔生气了,却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是生气她看重的人,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

还是生气我在他侄子的订婚宴上,搞事丢周家的人。

于是,周辞年小心翼翼地说道:

“小叔,边月这种不要脸的贱人......”

啪——

一记耳光甩得周辞年踉跄着撞向香槟塔。

玻璃杯碎裂的声响中,周锦繁微微甩手,仿佛刚才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周辞年。”

他声音很轻,却让整个宴会厅的人屏住呼吸,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提我妻子的名字?”

“妻,妻子?”

周辞年捂着脸,鲜红的鼻血从指缝渗出。

此时,杜曼曼的假睫毛疯狂颤动,精心打的高光此刻在惨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可笑。

她怎么可能相信,一直想勾引的人,竟然被我得手了。

杜曼曼突然尖叫着扑向我,极度的愤怒甚至让她忘记装样子。

“你这个贱人用了什么手段——”

话还没有说完,她只感觉背后凉飕飕。

下一秒她瞥见周锦繁的眼刀后,再不敢说下去。

周锦繁脱下西装外套裹住我,把我护在他身后。

被吵闹声以及周锦繁的出现,而吸引过来的周辞年的父母。

惊慌失措地朝人群跑来。

周母心疼的查看宝贝儿子脸上的伤,她刚想开口指责周锦繁。

又想起了什么,看向自己的老公。

见自己的儿子被欺负,还是在儿子的订婚宴上。

并且所有他好不容易请来的贵客,都看热闹般围过来。

一时被下了面子,他的怒气已经完全压抑不住了。

“周锦繁,你刚回国就对自己的侄子侄媳妇动手。”

“你是不是太放肆了?”

此时,周锦繁已经让人给我搬来椅子。

暂时没理会他大哥的质问,只是帮我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

小声询问我有没有事后,见我摇摇头,他这才放心一些,让我先休息一下。

“一切有我。”

他冲我宠溺的笑笑,转身的瞬间,我看见他的目光已经完全变了。

在我最爱周辞年的那年,周锦繁是如何快速走进我的心呢。

并不是我有多水性杨花,见一个爱一个。

而是在被周辞年彻底伤害之后,一个比前任优秀一万倍,并且真心对我好的人出现在我面前。

当他的爱慢慢渗透到我心里最深处。

不管什么伤,都可以被治愈了。

6

周锦繁的周身,散发着冷到让人退避的压迫感。

此时周父已经慌了,可为了面子,他还是挺了挺腰杆。

声音却比刚才小了不少。

“你要耍威风也不挑挑场合,今天可是你侄子的大喜日子。”

周锦繁差点被周父不要脸的话逗笑了。

“原来大哥也知道,今天是你儿子的大喜日子。”

“他们那么多人欺负我老婆的时候,你又瞎又聋,听不见也看不见。”

“我来了,只不过是打他一巴掌,教她怎么做人。”

“大哥耳聋眼瞎的毛病,立刻就治好了?”

周锦繁说的都是事实,毕竟这么多人在场,他的无理狡辩会更让他丢人。

指着自己的弟弟,你了半天,周父一句话都说不出。

见老公完全被周锦繁压一头,周母气急了开始撒泼。

“周锦繁,别以为你大哥好说话,这个家就没人能管你了。”

“还有,我们周家的门,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谁不知道边月当年为了赚钱,什么脏活都接。”

“她一个穷乞丐,也配嫁进我们周家?”

见周母这么说,几个看不清形势的人也纷纷加入。

尤其是周辞年的几个兄弟。

他们只知周辞年怕小叔,根本不会想到周家其实是周锦繁当家。

“是啊,当初谁不知道边月为了嫁给周大少,恨不得跪下给他舔鞋。”

“周大少的小叔,怎么会娶一个烂鞋,也不至于这么眼瞎。”

“该不是有些豪门争斗,是我们不知道的吧。”

周锦繁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我甚至能看到他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像蓄势待发的猎豹。

他缓缓转身时,宴会厅的水晶灯在他眼底投下冰冷的碎光。

“说完了?”

三个字轻得像羽毛,却让整个宴会厅的气温骤降。

那些跃跃欲试的人们被他的目光一扫,嚣张的气焰瞬间萎靡,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周父脸色铁青,强撑着长辈的威严,怒吼道:

“周锦繁,当着这么多贵客的面,你还要闹到什么?”

“现在还是辞年的订婚宴,你想让我们周家丢多大的脸?”

周锦繁冷笑一声打断他。

语气轻慢,却字字如刀。

“大哥,你以为你口中的贵客,为什么会来参加你儿子的订婚宴。”

“你到处以我的名义宣扬邀请,小辈什么都不懂,难道你也不懂是怎么回事吗?”

话闭,一直充当周辞年跟班的狐朋狗友,全都狐疑的看着周辞年一家三口。

周锦繁浅浅的扬起嘴角,他低下头停顿了两秒。

再抬头时,表情再次阴鸷下来。

“还是你们已经忘了,在外人口中声名显赫的周家。”

“是我周锦繁的周家,而不是靠我耀武扬威的你们周家。”

7

低沉的声音带着危险的韵律在宴会厅回荡。

这场闹剧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周锦繁从口袋中掏出手机,转身拨打号码,边走向我身边时。

脚下踩到了什么,发出一丝脆响。

他低头看了看,是我已经被踩碎的手表。

此时我站起身,嘟着嘴,撒娇地走到周锦繁的身边。

“老公,我受伤了不要紧,可是你送给我的手表,都被他们踩坏了。”

周锦繁很了解我。

尽管已经嫁给他,拥有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可我还是那个喜欢节俭的我。

看不得一切浪费的事。

感受到周锦繁的目光,已经被吓傻的周辞年,哆哆嗦嗦走到他面前。

“小叔,我,我以为边月......”

他话还没说完,又像是想起什么把自己吓了一跳。

连忙改口。

“不,是小婶,我们不知道边月就是我小婶,还以为她戴的是一块冒牌货。”

周锦繁最不缺钱。

一块几亿的手表,在别人眼中是看一眼都怕被看坏的珍宝。

与他而言,不过是拿来哄我开心的玩具。

“我周锦繁明媒正娶的妻子,还用戴冒牌货?”

他宠溺的摸摸我的头。

“那就让他们赔吧,等会我让人看监控,谁弄坏的有一个算一个。”

“不然你这小财迷还不得气死。”

全场再一次哑然。

即便是几个人一起赔,可价钱在那摆着了。

倾家荡产算好的,甚至有人几辈子赚来的钱,都还不起。

“小叔!”

周辞年声音发颤,却还强撑着伸手去拽周锦繁的袖口,

“我们才是一家人啊!”

“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

周锦繁瞬间甩开他的手。

“看来是我对你太过宽容。”

“让你忘了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谁施舍的。”

周辞年的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几乎站立不稳。

周父周母见状,顾不得对周锦繁的畏惧,急忙上前扶住儿子。

周父的怒吼里带着藏不住的惶恐,

“你疯了吗?为了个外人当众打周家的脸!”

外人?周家人?

周锦繁再次笑起来。

“边月是我的合法妻子,我的一切都有她的一半。”

“真要说个内外,和边月比起来,你们才是外人吧。”

“或者,你如果觉得我丢脸,那我们只做同样姓周的陌生人好了。”

刚掏出的手机终于按下拨号键。

周锦繁没有一丝犹豫,对着电话说道:

“把一些闲杂人等,从周氏集团除名,收回股权。”

“以及现在所有伤害过我妻子的人,全部记下来,等我离开后,能当场报仇的......”

他抬眼扫视着早已被吓傻的杜曼曼。

轻笑继续道:“不要放过他们。”

双腿发软的何止周家三口。

杜曼曼明明已经快瘫坐跪下了,可还是拼命走到周锦繁身边。

“锦繁哥哥......”

她精心打扮的妆容,已经完全花了。

看上去比被众人欺负的我,还要狼狈。

“你一直知道的,我喜欢的人是你呀,锦繁哥哥。”

“要不是周辞年疯狂追我,逼着我和他在一起,我也不会......”

关于杜曼曼对周家的目标,是真的一直都是周锦繁。

她比谁都清楚,只比周辞年大五岁的小叔,才是一步一步让周家成为首富的人。

更知道周氏集团的所有人,是周锦繁。

像在避开一滩秽物,周锦繁后撤半步,让杜曼曼扑了个空。

裙摆勾住翻倒的香槟架,整个人重重砸在周辞年身上。

可她却把周辞年推开,大喊道:

“锦繁哥哥,你不要娶边月好不好,我才是真的爱你......”

啪——

一记巴掌重重的落在她脸上。

8

这一次动手的人,是整扬起手,准备打第二下的我。

“还敢勾引我老公。”

又是啪的一声,我也甩了甩手。

只不过我是因为手疼。

我打杜曼曼的巴掌,让周辞年彻底醒悟过来。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领结歪斜地挂在脖子上,像条被绞死的蛇。

曾经风流倜傥的周家大少,此刻眼里翻涌着错付的恨意。

“杜曼曼,你什么意思?当初是谁求我带你去看极光?”

“又是谁花着边月打工赚的钱,买爱马仕的包?”

“结果呢?”

“小叔一停我的卡,你立刻翻脸不认人,把我一个人丢在国外,自己跑回来勾引他?”

杜曼曼突然笑出声来,染血的牙齿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呵,周辞年,你还有脸说我?当初是谁假死骗边月,就为了甩掉她跟我去旅行?”

“结果呢?你小叔一停你的卡,你连酒店钱都付不起,只能灰溜溜滚回来找边月!”

她故意撩开破碎的裙摆,露出周锦繁去年生日宴送她的钻石脚链。

"你小叔停卡那天......"

她舔了舔裂开的唇角,

"你跪在酒店前台求宽限的样子,可比现在体面多了。"

周辞年瞳孔骤缩。

那段被银行催债、被酒店驱逐的回忆,将他最后的体面剖得鲜血淋漓。

杜曼曼此时可不管周辞年有多愤怒。

一个已经被冻结所有财产,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可不值得她继续温言软语哄着。

“锦繁哥哥才不像你,他成熟稳重,又有能力,我从小就喜欢他!”

“要不是他看不上我,我怎么会退而求其次找你?”

周辞年气得脸色铁青,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咬牙切齿道,

“杜曼曼,你真以为小叔会看上你这种货色?他连正眼都没给过你!”

杜曼曼猛地甩开他的手,眼里闪过一丝嫉恨,声音尖锐,

“那又怎样?至少我比你强!”

“你连边月那种穷酸女人都留不住,现在她嫁给了锦繁哥哥,成了周太太。”

“你呢?你连周家的大门都进不去!”

周辞年被戳中痛处,脸色扭曲,猛地抬手就要打她。

狗咬狗的戏码让周锦繁觉得索然无味。

他突然打横抱起我,在我耳边轻声道:

“老婆,你打人的样子真帅。”

“等会你身体允许,我也想被你打。”

我的戏精老公不知又想象出什么戏码,嘴角已经抑制不住。

恨不得立刻把我吞掉。

我搂住他的脖子,傲娇的看着她。

“那回家?”

周锦繁迫不及待抱着我走向门口时,突然驻足。

他回头看了眼满地狼藉,对保镖淡淡道,

“记得让他们赔。”

鬼哭狼嚎的声音立刻在我们身后炸开。

可我们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9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周锦繁更加仔细的检查着我的伤口。

修长手指捏着消毒棉签,小心翼翼地擦拭我膝盖上的伤口。

碘伏凉丝丝的触感,让我轻轻“嘶”了一声。

他立刻顿住动作,低头对着伤处轻轻吹气。

暖黄的灯在他发旋投下一圈光晕,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蓬松的黑发。

男人依旧沉默,只是耳尖悄悄泛起薄红。

“周总心疼啦?”

我故意用脚尖蹭他西裤下紧绷的小腿肌肉。

“别闹,先把伤口处理一下。”

他抓住我不安分的手,亲了亲,继续为我处理伤口。

我不死心着抬起腿,丝缎裙摆顺着肌肤滑落,露出缀着淤青的膝盖。

用手指勾住他的领带,将人带近。

“周锦繁。”

我唤他,手指描摹他紧绷的下颌线,

“看我。”

他固执地垂着眼帘,直到我仰头吻上他紧抿的薄唇。

玫瑰唇膏在交缠的呼吸间晕开。

男人掐在我腰间的掌心发烫,却克制着不敢用力。

“月月......”

他喘息着退开半寸,声音哑得不成调,

“你身上有伤......”

预想中的失控并未到来,周锦繁突然将我整个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揉进骨血。

“对不起,今天我来晚了。”

原来是在自责啊。

“我发誓,以后绝不会有人再欺负你。

热搜冲上第一时,正和我的戏精老公甜甜蜜蜜。

但最震撼的是金融圈,

周氏官网突然挂出公告,宣布即刻终止与昨天现场出现的所有企业合作。

“周太太。”

“我可终于有名分了。”

我噗嗤笑出声,指腹擦过他破皮的唇角,

“周先生这么迫不及待的官宣,是怕我被抢走吗?”

我也没说什么让他生气的话。

可他却一口咬在我的肩膀上,以示惩罚。

“你敢被抢走试试,我肯定杀光所有男人,把你抢回来。”

戏精男人总是喜欢扮演各种受委屈的小狼狗。

牢牢抓住我的心。

我甜蜜的笑起来。

“你属狗的吗?”

他低笑着撑起身,他精壮的腰线尽显眼前。

“汪。”

这声突如其来的卖萌让我瞬间破功。

我真的很庆幸,我能拥有周锦繁。

当然,这还要感谢我那二了吧唧的前男友。

9

三天后——

周氏集团发布正式公告。

周辞年及其父母已经和周氏集团没有任何关系。

收回所有财产,仅保留一套郊区别墅,算是最大的仁慈。

而周辞年欠我的那块价值4亿的手表,法院判决他必须分期偿还,直到还清为止。

至于杜曼曼——

她家的小公司一夜之间破产清算,

而她那些所谓的“表哥”,经警方调查,根本不是什么正经亲戚,

而是一群混迹社会的小混混,每天无所事事靠偷摸生活,因为调戏妇女已经不知道进过几次局子了。

最终,杜曼曼因故意毁坏他人财务,教唆犯罪,和那群“表哥”一起进了局子。

而曾经在宴会上嘲笑我的那些人——

那些自以为是的富二代、名媛、小老板,凡是参与过羞辱我的。

家族企业全部遭到周氏集团的商业狙击。

短短一个月内,破产的破产,负债的负债,再也没人敢在我面前放肆。

夜晚,别墅阳台。

周锦繁从背后环抱住我,下巴轻轻抵在我的发顶,低沉的嗓音里带着餍足后的慵懒。

“解气了吗?”

我靠在他怀里,看着远处城市的灯火,轻轻笑了。

感受到炙热手指轻轻摩挲着我的腰,语气危险又宠溺。

“或者周太太还想再玩玩?”

我转身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轻咬一口。“够了,有你就足够了。”

他低哑的嗓音擦过耳际,滚烫的掌心贴上腰窝,我轻颤着被压进蓬松的鹅绒被里。

窗外大雪纷飞,而他的吻比雪更密,从锁骨一路向下,在雪肤上绽开红梅。

“周先生......”

破碎的呜咽被他吞进口中,修长手指穿过我的指缝,十指相扣着按在枕边。

他俯身时肩背绷出漂亮的肌肉线条,后腰还留着几道未消的抓痕。

突然他将我抱起。

“看雪。”

我被抵在落地窗前,冰凉的玻璃贴上后背,而面前是他炽热的胸膛。

窗外鹅毛大雪簌簌而下,而他在我耳畔喘息着问,

“像不像那天?”

三年前我因为周辞年假死醉酒,也是这样的雪天。

幸好遇见的是他。

羞恼的咬痕落在他肩头,却换来更凶猛的侵占。

窗外新雪初霁,未来我们还有很多天可以相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