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就在联合委员会主席即将宣布签署仪式开始的瞬间,穹顶正上方极高远的深空中,毫无预兆地亮起了一点璀璨的蓝光。

那光芒并非恒星,它太近了,而且以一种违背物理直觉的方式迅速扩大、变形。仿佛一滴巨大的、融化的蓝宝石滴入无形的画布,晕染开来。转瞬之间,一艘难以用人类现有美学定义的飞行器轮廓清晰地显现出来。它的线条流畅得如同水流的瞬间凝固,通体散发着柔和而深邃的幽蓝光晕,表面没有明显的推进器喷口或舷窗,光滑得如同造物主精心打磨的艺术品。它就那样静默地悬停在“天梯”穹顶之外,巨大得足以投下令人心悸的阴影,却又轻灵得仿佛没有一丝质量。一种难以言喻的、温和却磅礴的精神波动,如同静谧的潮汐,无声无息地漫过整个平台,抚平了所有人心底最后一丝因未知而产生的波澜。

平台上的空气彻底凝固了。惊愕如同实质的冰块,冻结了每一张脸。艾莉亚感到自己的思维有短暂的空白。

那幽蓝飞行器光滑的底部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缝隙,一道柔和的蓝色光柱精准地投射而下,笼罩在仪式区中央的空地上。光柱中,三个身影缓缓凝实。

他们的形体与人类有六七分相似,但更加修长纤细,皮肤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带着珍珠光泽的淡银色。头部没有毛发,五官轮廓柔和精致,一双眼睛异常巨大,瞳孔是深邃的、不断变幻着星云图案的黑色,仿佛将整个宇宙都浓缩其中。他们穿着样式简洁、泛着微光的贴身银色服饰,没有任何繁复的装饰,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优雅与古老。为首的一位,姿态沉静,目光缓缓扫过平台上每一张震惊的人类面孔。他没有开口,但清晰、温和、直接作用于所有人心灵的声音,如同涓涓细流般响起,语言陌生,含义却瞬间被理解:

“不必惊惶,地球的孩子们。我们是‘守望者’。”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玛尔塔舰长胸前的玫瑰胸针和桌上那箱生机勃勃的玫瑰上,那深邃如星云的眼中,似乎漾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涟漪般的波动。

“自你们的祖先第一次仰望星辰,点燃篝火,我们便已在此守望。” 那温和的声音继续流淌,带着一种穿透时光的沧桑感,“四百个地球年轮,我们目睹了太多:星球的诞生与寂灭,文明的崛起与崩塌。战争,如同宇宙的顽疾,在无数个世界重复上演。我们见过太多文明将天赋的智慧,最终锻造成指向同类的利刃,在核子火焰的余烬中,只留下永恒的叹息。”

守望者首领的目光再次落回到那箱玫瑰上,这一次,停留得更久。他微微抬起一只纤细的、近乎透明的手,指尖指向那抹鲜活的色彩。

“然而,你们……是不同的。” 那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种可以称之为“情绪”的起伏,一种深沉的赞许,“在能源的困局中,你们选择将最精妙的光学技术,用于隐藏一片脆弱的玫瑰,而非隐藏致命的武器阵列。” 他的目光转向玛尔塔舰长和她的船员,“当战争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