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云舒醒来后,萧衍的心像系在了漱玉轩,每日都会亲自过问云舒的饮食起居,陪她回忆曾经过往。
而听雨轩成了被遗忘的角落,连府里的下人都看出了,谁才是府中的女主人。
萧衍倒并非完全忘了沈知微。
他也想去看看她,然而,每当他稍有念头,云舒那边总会出现些状况,需要他留下来安抚。
这天午后,秦太医诊完脉,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沈姑娘脉象强健有力,气血充盈远胜往昔,侯爷若知晓姑娘恢复得如此之好,该宽心不少。”
沈知微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端起那碗黑黢黢的药汁,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味弥漫口腔,她却尝不出一丝滋味。
秦太医刚走,院门口就传来一阵喧哗。
“云舒姑娘,您慢点!”
“侯爷吩咐了,您还得静养……”
是云舒来了……
沈知微放下空碗,看着云舒被丫鬟簇拥着走进来。
她径直走到沈知微面前,目光扫过桌上的空碗,嘴角勾起一抹了然又带着些怜悯的笑意:“妹妹又在喝药了?秦太医的方子果然管用,瞧妹妹这脸色……红润得很呢。”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种施舍般的语气,“说来,妹妹应该也已经知道了,我可不是什么侯爷的表姑母,而是他的正头娘子,如今我醒了,念在你侍疾有功的份上,不如,我去求侯爷,让他纳你为妾?”
沈知微抬眸看她,脸上没什么波澜的说:“云舒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侯府的富贵,姑娘还是自己留着享用吧,我可消受不起。”
云舒脸上的笑僵了僵,眼中闪过一丝被冒犯的愠怒,她没料到沈知微竟敢如此直白地拒绝她,甚至嘲讽她!
“妹妹怎么如此不识抬举?” 云舒深吸一口气,声音冷了几分,“侯爷心善,念着旧情,可你要认清自己的位置!你一个无依无靠的罪臣之女,给你个名分,已是天大的恩宠,你还想怎样?”
“难不成,你真信了镜月湖上那些戏言?” 她轻嗤一声,“那不过是侯爷的一时兴起罢了,你要是当了真,那可就太可笑了!”
镜月湖上那场羞辱,被她如此轻描淡写地撕开。
沈知微攥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手,勉强维持住脸上的平静。
她看着云舒那张写满得意的脸,只当在看个跳梁小丑:“不管是戏言也好,恩赐也罢,我沈知微,不稀罕。”
“你!”
云舒被她这软硬不吃的态度彻底激怒,正要发作,院外忽然传来萧衍低沉的声音。
“舒儿?你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萧衍大步走了进来,目光在云舒和沈知微之间扫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烦躁。
他走到云舒身边,扶住她的手臂,语气带着责备和关切:“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怎么总是不听话?”
云舒立刻顺势依偎进萧衍怀里,声音带着委屈的娇嗔:“侯爷,我不过是想着知微妹妹孤零零在这,想来陪她说说话,谁知……”
她欲言又止,眼圈微微泛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萧衍的目光再次转向沈知微,带着一丝不耐:“知微,你又说了什么?”
沈知微迎上他的目光,那眼神空洞得可怕,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