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身体深处被强行压下的疲惫和某种更深的空洞感,如同退潮后的淤泥,翻涌上来,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目光掠过被按在地上的陈阳,最后定格在苏蔓身上。
她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裁纸刀还死死抵在流血的脖颈上,身体因为刚才爆发的情绪和持续的紧绷而剧烈颤抖着。宝蓝色的丝绸外套被撕裂,露出内里白色的衬衣和那个刺眼的蓝色窃听器。
脸上精致的妆容被泪水冲刷得一塌糊涂,混合着血痕,狼狈不堪。只有那双眼睛,在经历了极致的疯狂和绝望后,此刻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像两潭失去了所有生气的死水。
一个便衣男子走到苏蔓身边,声音沉稳:
“苏女士,危险解除。请把刀放下。”
苏蔓像是没听见,依旧僵持着。直到那男子又重复了一遍,她才像是被惊醒,身体猛地一颤。抵在脖子上的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
她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顺着椅子软软地滑坐下去,蜷缩在地上,双臂紧紧抱住自己,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从她蜷缩的身体里闷闷地传出来。
那声音,不再是刚才法庭上歇斯底里的控诉,而是像受伤小兽般无助的悲鸣,充满了被彻底撕碎后的痛苦、屈辱和巨大的茫然。
秦朗脸色苍白,显然还没从这场惊心动魄的变故中完全回神,他下意识地看向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我抬起手,无声地制止了他。目光落在蜷缩在地、浑身发抖的苏蔓身上,又扫过那个被架出去、彻底崩溃的陈阳。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复杂得难以名状——愤怒?
有。后怕?
有。但此刻,看着苏蔓这副彻底垮掉的样子,看着她用近乎自毁的方式进行的反击……那冰冷的愤怒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松动。
“秦律,”我的声音干涩沙哑,
“麻烦你……先陪苏女士去医院处理下伤口。后续……所有法律上的事情,全权委托你处理。”
秦朗立刻点头:
“明白,陆先生放心。”他快步走到苏蔓身边,蹲下身,低声安抚着。
我没有再看苏蔓,转身,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出了这间充斥着硝烟、背叛和疯狂气息的办公室。
走廊明亮的顶灯晃得人眼晕。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接下来的几天,像一场混乱而压抑的默剧。
警方和国安部门(陈阳事件显然牵涉更深)的人轮番上门问询,冰冷的录音笔和公式化的问题反复撕扯着刚刚结痂的伤口。苏蔓被带走了两天配合调查。
家里空旷得可怕,曾经温馨的布置此刻显得无比讽刺。我拒绝了所有朋友的探望,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处理着恒远集团因这场风波而引发的后续震荡——股价暴跌,董事会问责,合作方质疑……每一件都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