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落差砸到我头上,那一刻起我就开始耳鸣,接着是头痛,最后我查出来自己得了脑瘤。
我将这称之为,报应,我欠她的。
但此刻,他却握紧我的手。
“你不该死。”
他带着我去医院检查,听医生说我的病能治,只是花费巨大。
于是牧钊蹲在我的身前看着我,笑问:“你想不想活?只要你有一刻心里是想的,我就给你治病。”
我心里犹豫。
自己偿还不了他那么多,何况牧钊说要和我一起海葬,说明他也是将死之人……
心里太多复杂念头,乃至于我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牧钊却笑起来,站起来说:“我看出来了,你想活下去。”
所以他要我活。
我开始治疗,每天吃苦到能掉眉毛的药。
脑瘤扩散,开颅手术之前我至少要先化疗和调养三个月。
能撑过前三个月,我才有可能手术成功。
牧钊每天都陪着我。
我仿佛重新沐浴阳光下的吸血鬼,贪恋的吸收着人间每一点鲜活。
直到某一天,我再次有了勇气,轻声问他。
“你为什么不想活了?你看起来很健康。”
牧钊对我笑。
“和你一样,不治之症。只是区别在于,那天是我母亲的忌日,我母亲也是海葬。所以我想,在她的忌日葬下去,说不定能和母亲重逢。”
难怪。
我抱紧了牧钊,用力到手腕上的割痕都在隐隐发痛。
“倘若你的母亲还在,她一定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出事的,牧钊,你是她血脉的延续,她会盼着你多多的活几天。”
男人神色恍惚了一瞬,低下头看我时眼里带上笑意:“你还真是牙尖嘴利。”
第二天的复检,我在医院撞见了二哥。
他一见到我就忍不住抱怨:“你怎么跑来这么个地方,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说完,又意识到失言,脸色僵硬的伸手来拉我。
“跟我回家,快点。”
我后退了一步,长期治疗而苍白的脸上带着笑:“二哥,我这时候若是跟你回去,爸妈会连你一起骂吧。”
爸爸那么爱面子,上次却被人如此当面羞辱。
我后来才知道牧钊的家族是我们家得罪不起的人,难怪父母和大哥当时竟然没说什么,纵容我被带走。
二哥看着我,呼吸逐渐粗重,眼睛也不自觉沾染了红。
“陈愿,你那个脑瘤是不是真的?”
我忽然愣住了。
“难怪……”
中医圣手的他又不是没学过西医,怎么可能会一直否认我。
其实,他根本就没看过我的病历本吧。
8
我笑着说是啊。
“二哥你觉得是真的那就是真的,如果你觉得是假的,就当是假的吧。”
他再次沉默。
“陈愿,我今天不是来找你吵架的,我问你,你的脑瘤,是真的还是假的!”
走廊尽头,大哥缓缓出现。
目光冰冷的看向我。
“当然是假的,否则她不是早就把病历本迫不及待送到我们面前?”
二哥张张嘴,想说其实我早就给他看了病例,但是……他只看到我的名字就直接随手扔到一旁,直到今天早上,他后知后觉的打开看,却怎么都找不到P图的影子。
大哥冷嗤:“请得动牧家的大少爷陪你演戏,代价不小,是把爸妈从小到大给你的几百万压岁钱都拿出来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