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血清，可以暂时压制她体内的免疫系统，让她和我哥的心脏共存。
但代价是，她必须终身注射。
一旦停药，她的免疫系统会立刻疯狂反扑，在数周之内，她就会因为严重的排斥反应而痛苦地死去。
而这份档案最关键的一点是：“续命血清” 的配方专利和全球唯一的生产线，都掌握在陆氏集团手中。
陆天雄，这个老谋深算的狐狸，在媒体面前，扮演了一个为女儿耗尽心血的慈父。
他对着镜头，声音沙哑，却字字诛心。
“我们陆家，可以倒。我陆天雄，可以进监狱。但是，如果陆氏集团破产，血清生产线将因为资金断裂而立刻停产。到那时，清瑶…… 我的女儿，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给全世界的观众一个消化信息的时间。
然后，他公布了一段音频。
那是我哥萧策生前的声音，经过了精心的剪辑，只剩下了一句话。
“只要能让她活下去，怎样都行。”
这句话，被陆天雄完美地解读为 —— 英雄的遗愿，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救活陆清瑶。
整个世界，立刻被这个逻辑绑架了。
“烽火” 协议的执行，陷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伦理绝境。
如果国家继续清算陆家，导致陆氏集团倒闭，血清断供，陆清瑶死亡……
那就等同于，国家亲手杀死了英雄用生命换来的那个生命。
那就等同于，我们违背了英雄 “不惜一切代价救活她” 的遗愿。
那就等同于，我，萧然，为了自己的复仇，亲手导演了这一切，让我哥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甚至成了一个笑话。
我，从一个为兄复仇的受害者，变成了一个即将 “杀死” 哥哥心脏和遗愿的罪人。
我被架在了道德和情感的双重审判台上，被全世界的目光炙烤。
姜上校的通讯器再次响起。
这一次，他甚至没有回避我。
我清晰地听到电话那头，龙帅那威严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疲惫和无奈。
“姜卫国，所有行动，再次冻结。在找到解决办法之前，我们不能…… 不能让国士蒙羞。”
姜上校放下通讯器，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感觉一阵眩晕。
前一刻，我手握足以毁灭对手的铁证。
这一刻，我却发现，我的复仇，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我唯一的精神支柱，那份为兄长讨回公道的信念，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因为复仇的行为本身，似乎正在导致一个更可怕的后果 —— 亲手否定我哥的牺牲，把他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我该怎么办？
放弃复仇，让陆家逍遥法外，让我父母的血白流？
还是继续复仇，然后背负上 “害死英雄遗愿”、“玷污兄长名誉” 的千古骂名，在无尽的悔恨中度过余生？
这是一个死局。
一个用我哥的生命和荣耀，为我量身定做的，无间地狱。
5.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
窗帘紧闭，不见天日。
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脑海里反复回响着两个声音。
一个在咆哮：报仇！让他们血债血偿！
另一个在哭泣：你会毁了哥哥！你会让他死不瞑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