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尾楼的钢筋在暴雨中发出呜咽般的哀鸣,锈迹斑斑的铁皮被狂风掀起,露出狰狞的锯齿状边缘,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林晚蜷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骨传来的剧痛,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同时扎刺。她的意识在清醒与混沌之间反复拉扯,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三天前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那时,她正踮着脚尖往玄关的挂钩上挂陆承宇的西装外套,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衬衫领口残留的香水味。那味道陌生而甜腻,与她惯用的白茶香截然不同,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刺了她一下。陆承宇从身后拥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带着刚回家的慵懒:“下周是苏晴的忌日,我要去墓园看看。”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像被投入了一块冰冷的石头。苏晴,这个名字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道无形的墙,是陆承宇心中永远的痛。她是陆承宇早逝的白月光,也是此刻将她囚禁在这地狱般地方的男人 —— 江哲的亲妹妹。
“我陪你去。” 林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陆承宇却松开了手,语气骤然变得疏离:“不必了。” 他转身走向书房,昂贵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林晚的心上。落地窗外的阳光明明很暖,林晚却觉得浑身发冷,仿佛坠入了无底的冰窖。
三天后的现在,林晚的手腕被粗糙的麻绳勒出深深的血痕,每动一下都像是有火在烧。江哲就坐在不远处的破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把生锈的美工刀,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诡异的光。他的眼神时而清明时而浑浊,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你说,陆承宇会不会来救你?” 江哲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过木头。他猛地站起来,刀尖瞬间抵在林晚的脸颊上,冰冷的触感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他连苏晴的死都不肯承认是意外,怎么可能会在乎你这种女人的死活?”
铁锈味混着雨水的潮气扑面而来,林晚闭上眼,强忍着喉咙里的腥甜。她想起三年前那场震惊全城的车祸,苏晴驾驶的跑车冲出护栏坠入江中,而陆承宇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所有人都说是陆承宇为了和她在一起才害死了苏晴,只有林晚知道,那天陆承宇是去和苏晴摊牌说清楚的,他想彻底结束过去,好好和她过日子。
可江哲不信,这个曾经温文尔雅的男人,在妹妹死后彻底疯了。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仇恨,像一株疯狂生长的毒藤,缠绕着他,也缠绕着所有与苏晴之死有关的人。
美工刀突然划破皮肤,细微的刺痛让林晚倒吸一口冷气。江哲的眼神变得狂热,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你替他死好不好?就当是为苏晴偿命!”
温热的血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肮脏的水泥地上,绽开一朵妖艳的小红花。林晚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被仇恨吞噬的男人,突然觉得无比悲凉。她轻声说:“江哲,你妹妹如果泉下有知,一定不希望你变成这样。”
这句话像是点燃了炸药桶,江哲猛地将美工刀扔在地上,双手死死掐住林晚的脖子。窒息感瞬间袭来,林晚的眼前开始发黑,耳边传来江哲野兽般的嘶吼:“你不配提她!你们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