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书……
这两个字像炸弹一样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
我死死地盯着那封信,却不敢拆开。
我怕,我怕里面是他对我的告别,是他对我们未来的诀别。
不,不对。
顾延舟的病,和这个“利剑”任务……
难道,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疯狂滋生。
所谓的“秘密任务”,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个幌子?
是为了瞒住他病情,而编造出来的弥天大谎?
我猛地站起身,抓着信封,看着周政委,一字一句地问:“周政委,请您告诉我实话。顾延舟他……是不是根本没去执行任务?他是不是……在医院?”
我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尖锐。
周政委的瞳孔,不易察觉地收缩了一下。
04
周政委最终什么都没承认,他只是让我相信部队,相信顾延舟,然后就离开了。
但我从他躲闪的眼神里,几乎可以确定,我的猜测是真的。
顾延舟,我的傻瓜丈夫,他用一个“随时可能牺牲”的任务做掩护,把自己藏起来,独自面对病魔。
他甚至写好了遗书,安排好了一切,就是为了在他“牺牲”后,我能少一点痛苦,多一份保障。
可他不知道,他越是这样,我的心就越痛。
离婚的决心,在我心里变得更加坚定。
我必须用最极端的方式,把他从那个自以为是的龟壳里逼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我成了整个家属大院的“名人”。
那些曾经对我笑脸相迎的军嫂们,现在看到我,都像躲瘟神一样。
“看,就是她,克星!把英雄丈夫克得有家不能回。”
“听说她早就跟外面的人好上了,就等着延舟出事,好名正言顺地改嫁呢。”
流言蜚语,比刀子更伤人。
这天下午,我从招待所出来,准备去供销社买点东西,迎面就撞上了几个军嫂,为首的是宣传科干事的家属,刘嫂。
她向来以“大院广播站”自居,此刻看着我,脸上满是鄙夷。
“哟,这不是我们大院的‘当代秦香莲’吗?怎么着,这是急着出去会情郎?”
她的话刻薄又刺耳,周围的人都对我投来异样的目光。
换做以前,我可能会选择忍气吞声。
但现在,不行。
我不能倒下,我要是倒下了,谁来救顾延舟?
我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她,嘴角甚至还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学着他平日里冷静的样子,轻轻掸了掸衣角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这个动作能让我在面对挑衅时,迅速冷静下来。
“刘嫂,您这思想觉悟,可比军区大院的广播喇叭都高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政治部的周政委,把军人思想工作都外包给您了呢。”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清楚。
刘嫂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我往前一步,直视着她的眼睛,“我只是在提醒刘嫂,军婚受法律保护,造谣破坏军婚,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您是宣传科的家属,这点道理,应该比我懂吧?”
“再说了,”我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围观的众人,“我和顾延舟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指手画脚了?怎么,各位是觉得咱们军区的纪律太松散了,还是觉得自己的丈夫工作太清闲了,有空在这儿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