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没料到我会直接出手,身体微微一滞。但很快,他另一只手已握住了短剑,剑锋寒光一闪,逼得我连退三步。铜牌掉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
就在这短短一息间,我已将残玉捡起,转身跃上院墙。他的冷笑声从背后传来,像蛇在夜里游走。
“拿到了又如何?你还缺一半。”
我落在墙外的影子里,没有回头。夜色很深,风从屋檐间灌下来,带着一股潮湿的冷意。
回到韩三的住处时,他正半倚在椅子上打盹。我将残玉放到桌上,他瞪大眼睛,啧了一声,“你这是在衙门里拔虎牙啊。”
“还有另一半。”我坐下,喝了一口凉水,喉咙像被火烤过,“而且,我想那另一半在更危险的地方。”
韩三翻了个白眼,“危险的地方你不是最爱去吗?说吧,这次去哪?”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出那张京城地图,把残玉放在标着西北角的红点上。那是皇城的一个偏殿,平时只用于秘议,很少有人出入。
翌日,我换了一身灰布短褂,假作送货的车夫混进了皇城外院。禁军巡逻严密,每一步都踩在我的神经上。偏殿的门口有两名侍卫,看似随意地靠着长戟,但眼神如鹰。
我绕到偏殿后,翻过一堵低墙,踩在厚厚的落叶上。殿内传来低低的说话声,我屏息靠近窗下,听见里面的人提到了一个名字——柳素。
那是绣坊女子的名字。
我的手心开始冒汗,背靠墙壁,努力让自己冷静。话声断断续续,隐约听出他们在商议如何处置“柳素”以绝后患。更让我心口一紧的是,另一人提到“等七日后证物转移,再将那人押解出城”。
就在我思索是否闯进去时,偏殿的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身着青袍的年轻官员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漆黑的木匣。他低头走得很快,没注意到我在暗处。
我跟着他穿过回廊,直到走到一处假山后的僻静小院。他取出钥匙开门,将木匣放到石桌上,然后转身离开。
院子里安静得出奇,我等到他走远,才翻墙而入。掀开木匣盖的瞬间,眼睛被里面的光泽刺了一下——另一半残玉安静地躺在丝绸上,纹路和我手里的半边完美契合。
可我刚伸手,还没触到它,就听见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门轴被推开的吱呀声。
进来的是赵全。
他一眼看到木匣,又看到了我,嘴角的笑容既熟悉又陌生,“你果然会上钩。”
风吹过院墙,吹起一片落叶,缓缓落在木匣旁。我看见他的手放在刀柄上,眼神里没有半分玩笑。
第四章
赵全的手指微微用力,刀柄发出一声低沉的轻响。他的眼神像钉子,把我牢牢钉在原地。
“你以为自己一直在查案?”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在耳边炸开,“其实你从一开始就在按他们的路子走。”
我握紧了袖中的刀柄,呼吸压到最低。院子很小,石桌、木匣、残玉,我们之间的空气像被拉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为什么是你?”我问。
赵全轻笑,“因为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