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亭的路被副首封了。”柳十三低声说，“他调了影司埋伏在前后两处，你硬闯是死路。”
她沉默片刻，从怀里取出斗篷客交给她的布卷摊开，里面的铜扣与她的铜章严丝合缝地扣合在一起，露出完整的纹路——那是一张地图，线条蜿蜒，终点赫然标着望月亭的位置。
柳十三盯着那纹路看了许久，眉心渐渐皱紧，“这不是普通的地图，这线走的不是地形，而是旧朝的暗道布局。”
她心头一震，意识到这或许是唯一能绕过副首封锁的办法。
“暗道入口在哪里？”
“如果我没看错，最近的入口在南岭废塔。”柳十三抬眼看向她，“可那地方十年没人去过了，据说里面的机关连原来的守军都不敢碰。”
她合上地图，声音低而坚定，“那就走一趟。”
月光在她的眼底闪着冷光，柳十三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劝，只是从怀里摸出一只小巧的火折子递过去，“到了暗道口，这个能派上用场。”
两人重新上路，绕过驿道，朝南岭方向疾行。夜色深沉，南岭的轮廓在远处如同一头沉睡的巨兽。废塔孤立在山腰处，石壁斑驳，塔顶早已塌陷，只剩下残破的木梁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塔门虚掩着，似乎随时会被风推开。她推门而入，灰尘立刻扑面而来，呛得她轻咳了一声。塔内的光线昏暗，只有一缕月光从破裂的塔壁间照进来，映出一片凌乱的石砖。
柳十三走到塔心，蹲下仔细查看地面。片刻后，他用匕首敲了敲一块颜色稍浅的砖石，发出空洞的回音。
“在这。”
他们合力将那块砖石撬开，露出一口狭窄的石井，井壁上嵌着一圈圈铁环，通向黑暗深处。冷风从井底吹上来，带着潮湿与腐朽的气息。
她深吸一口气，把火折子点燃，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向下延伸的梯级。柳十三率先下去，她紧随其后。
石梯狭窄而湿滑，每一步都伴随着水珠滴落的声音。走到尽头时，眼前出现一条幽深的甬道，甬道两侧的墙壁上刻满了奇异的符号，与铜章上的暗纹一模一样。
“这就是旧朝的暗道。”柳十三的声音在甬道中回荡，“如果地图没错，沿着这条路走到尽头，就是望月亭的地底。”
她点了点头，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副首若真是先帝旧部，他必然也知道暗道的存在。此行不会比正面突围更安全。
火光映照下，她的影子在石壁上被拉得很长，像一条在黑暗中前行的利刃。甬道深处传来一阵极轻的水声，仿佛有人正缓慢移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第四章
甬道里的空气沉闷潮湿，火折子跳动着微弱的光，映出石壁上斑驳的水痕。她的脚步极轻，耳朵却捕捉着前方那若隐若现的水声，像是有人踩着浅水缓缓移动。
柳十三走在前面，手中刀锋紧贴着腿侧，随时可以出鞘。他的呼吸很稳，却比平时更浅，显然与她一样，对这甬道里的未知充满戒备。
甬道很长，地面略有起伏，脚下偶尔能踩到凸起的石块。走了大约一刻钟后，水声忽然变得清晰许多，伴随着一种低沉的嗡鸣，像是空气被压迫的回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