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祠堂在月光下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黑黢黢的轮廓显得格外阴森。大门敞开着,里面透出幽幽的、非烛非火的惨绿色光芒。
我和小雪被粗暴地推进祠堂。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浓重的劣质浆糊味、陈腐纸张的霉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动物内脏腐败的腥甜气息,混杂在冰冷的空气里,几乎让人窒息。
祠堂内部空间极大,却异常空旷。正中央是一个用暗红色、仿佛凝固血液般的颜料画出的巨大诡异图案,线条扭曲盘结,透着一股邪异的气息。图案中心,放置着一个巨大的、黑漆漆的木墩。
四周的高台上,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地摆放着无数纸扎的人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着各色纸衣,脸上画着粗糙的五官和僵硬的笑容。它们空洞的眼睛在幽绿的光线下似乎都在注视着中央,整个祠堂如同一个巨大的、等待填充的纸人仓库,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死寂和邪气。
村民们如同潮水般涌入,又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在祠堂四周僵硬地停下,围成一个巨大的、密不透风的圆圈。他们凝固的笑容在幽绿的光线下显得更加诡异,无数双空洞的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在中央的我和陈雪身上。那目光冰冷、贪婪,带着一种非人的审视。
村长那枯瘦僵直的身影,如同一个提线的傀儡,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从幽暗的祠堂深处走了出来。他纸浆般的脸在惨绿光芒的映照下,更显鬼气森森。他走到那巨大的血色图案边缘停下,浑浊如同死水的眼睛缓缓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被两个村民死死按在图案边缘的我身上。
“吉…时…至…”他嘶哑摩擦的声音在死寂的祠堂里响起,如同锈蚀的刀在刮擦骨头,“画皮…换命…续我…纸村…百年…生机…”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落下,按住我的村民骤然发力!一股根本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我像被抛出的麻袋,狠狠摔进那个巨大诡异的暗红色图案中心,重重撞在那个冰冷的黑木墩上,眼前金星乱冒。
几乎同时,另外两个村民将昏迷不醒的陈雪粗暴地拖拽到图案边缘的一个角落,像丢弃一件物品般扔下。她软软地瘫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动不动。
不等我挣扎起身,几个动作最为僵硬的村民已经围了上来。他们手里拿着粗糙的麻绳,动作笨拙却异常有力,不由分说地将我的四肢死死捆绑在木墩四个突出的、如同兽角般的木桩上!绳索勒进皮肉,传来钻心的疼痛。
“放开我!你们这些怪物!放开小雪!”我目眦欲裂,拼命挣扎扭动,木墩粗糙的表面摩擦着后背的皮肤,火辣辣地疼。但绳索捆得极紧,我的挣扎如同蚍蜉撼树,只能换来绳索更深的勒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