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雨，你不能走！"
奶奶死死拽住我的胳膊，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我看着她那张苍老的脸，第一次觉得陌生。从小到大，她总说我是她捡来的孤儿，可今天我要办身份证进城打工时，派出所的警察却告诉我——
"林小雨这个名字，在我们系统里查不到。"
"奶奶，我的身份证为什么办不下来？"我甩开她的手，"我到底是谁？"
奶奶的眼神闪烁，嘴唇哆嗦着："你就是小雨啊，十八年前我在河边捡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
"够了！"我爆发了，"十八年来你骗了我多少次？我问你要户口本，你说丢了。我要办身份证，你说等等再办。现在我十八岁了，想进城打工赚钱，你却告诉我我根本不存在？"
村里的狗开始狂吠，夜色越来越浓。
奶奶忽然跪在地上，抱住我的腿痛哭："小雨，奶奶对不起你，但是你不能走，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
我低头看着她，心里涌起一股寒意。
十八年来，她从不让我出村，甚至连镇上都不让我去。我以为是因为家里穷，她怕我嫌弃农村生活。可现在想想，每次有陌生人来村里，她总是把我藏起来。
还有那些奇怪的电话，她总是避开我接听，然后神色慌张。
"奶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没有！奶奶怎么会瞒你？"
就在这时，村口传来汽车引擎声。
奶奶脸色瞬间煞白，连忙拉着我往屋里跑："快，快进屋，关灯！"
"为什么？"
"别问，听奶奶的！"
她推着我进了里屋，自己则透过窗帘缝隙往外看。我从未见过她这么紧张的样子，就像做贼心虚。
车声在我们家门口停下，接着传来敲门声。
"开门！我们知道你在里面！"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威胁。
奶奶浑身发抖，小声对我说："小雨，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声。"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甚至开始踢门。
"李婆子，别装死！货呢？"
货？什么货？
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一个可怕的猜测在脑海中浮现。
奶奶颤抖着去开门，我透过门缝看到两个壮汉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穿着黑色夹克，脸上有道疤；另一个光头，手里拿着根棒球棒。
"李婆子，说好的十八岁交货，现在人呢？"刀疤脸环顾四周。
"我...我养了她十八年，有感情了，能不能再宽限几天？"奶奶哀求道。
"感情？"光头冷笑，"你当初收我们三万块钱的时候怎么不说感情？现在买家都联系好了，你跟我说感情？"
三万块钱...买家...
我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原来我不是被捡来的孤儿，我是被拐卖的！
这个我叫了十八年奶奶的人，竟然是人贩子！
刀疤脸不耐烦了："别废话，人在哪？我们今晚就要带走。"
"她...她跑了。"奶奶撒谎。
"跑了？"光头一棒子砸在桌子上，"你当我们是傻子？整个村子我们都盯着，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我躲在里屋，双手捂住嘴巴，生怕发出声音。
脑海中闪过这些年的种种细节——奶奶总是不让我和村里人多接触，说话时总是叮嘱我要听话，要感恩。每当我问起身世，她就会哭着说我是她唯一的亲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