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录音棚里录了十年音,嗓子都废了,却只配给顶流声优当垫脚石。
他靠剽窃我的声音成为行业神话,而我只能在地下室吃泡面。
“你的声线是垃圾,”他直播时轻蔑地说,“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我默默点开声纹鉴定软件。
当晚直播,我放出两段音频对比:“顾先生,您声带上的疤,也能偷走吗?”
全网炸了。
他跪着求我删视频,哭诉全家指望他吃饭。
我笑着原谅:“放心,我录音棚里有的是你的黑料。”
——直到他把我关进精神病院,准备灭口。
我戴着氧气罩,在病床上打开全网直播:“顾老师,您听过自己亲口承认买凶杀人的录音吗?”
“您的声纹,可比指纹诚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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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音棚里那盏该死的灯,又灭了。
黑暗劈头盖脸砸下来,把我整个人摁在冰冷的控制台前。
空气里那股陈旧的灰尘味,混着劣质隔音棉捂出来的霉味,猛地浓稠起来,呛得我喉咙发紧。
我死死攥着手里那张薄薄的、被汗水浸得有些发软的纸,上面密密麻麻爬满的音符和标注,此刻在绝对的黑暗里,全成了鬼画符。
十个小时。
嗓子早就成了一块用砂纸反复打磨过的朽木,每一次吞咽,都带着撕裂般的钝痛,提醒着我它的极限。
可这最后一条,甲方那个鼻孔朝天的项目经理还是不满意。
他尖利刻薄的声音,隔着电话线,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进我耳朵里:
“再磨叽下去,直接换人!有的是便宜又好使的新人!你这破动静,真当自己是什么宝贝疙瘩了?”
廉价耳机里,电流的嗡鸣是唯一的背景音,单调,空洞,像永无止境的嘲讽。
我闭上干涩发痛的眼睛,深深吸了一口这浑浊发霉的空气,试图压下胃里翻腾的酸水。
手在黑暗中摸索,指尖触到控制台上那个冰冷的、小小的播放键,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冲动,按了下去。
沙沙的底噪过后,一个声音流淌出来。
清亮,剔透,带着玉石相击般的质感,每一个字的尾音都处理得圆润饱满,像裹着一层薄薄的蜜糖,轻而易举就能勾住人的耳朵。
那是顾淮的声音。
他最新获奖的有声剧《深海迷音》的片段。
背景里还有他标志性的、恰到好处的气声,营造出深海般的幽邃氛围。
这个片段,我太熟悉了。
每一个停顿,每一次气息的转换,甚至那微不可查的、藏在某个音节深处极其轻微的、属于声带受过伤的、只有顶级设备才能捕捉到的、极其细微的沙哑颗粒感……都曾是我声带的一部分。
是我在无数个像今天这样的夜晚,独自在这间连窗户都没有的、冰冷的地下录音室里,一遍遍打磨,一遍遍用声带磨损的代价,录出来的心血。
现在,它被完美地“嫁接”到了顾淮的喉咙里,成了他加冕“声圈神话”的王冠上,最璀璨的那颗明珠。
成了他接受采访时,被粉丝狂热追捧的“独一无二的、充满故事感的声线”。
而它的原主人,此刻正蜷缩在这片令人窒息的黑暗里,。
嗓子火烧火燎地疼,口袋里只剩下最后几枚硬币,只够买一包最便宜的泡面充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