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入宫即躺平,驴打滚才是正经事
我叫阮烟,三天前还在郭络罗府的小花园里穿着月白镶边的马褂,蹲在石桌上啃刚裹好芝麻的糖瓜,如今却被硬塞进了石青色绣暗纹的宫装,头顶沉甸甸的旗头压得脖子发酸 —— 我成了后宫里最不起眼的郭络罗常在。
送我入宫的张嬷嬷是府里的老人,临走前攥着我手,指节都泛了白,叹气声像浸了水的棉花,沉得慌:“姑娘记着,宜嫔娘娘是咱们郭络罗家的主心骨,您在宫里得帮衬着些,别让旁人看了咱们家的笑话。”
我嘴里还含着临行前母亲塞的驴打滚,甜糯的豆沙沾在牙床上,说话都含混不清,只能含糊应了声 “晓得了”。帮衬?这些天在府里听下人们嚼舌根,早把后宫那点弯弯绕听得明明白白 —— 无非是替宜嫔挡明枪暗箭,替她在陛下面前刷存在感,运气好点,还得替她生个一儿半女稳固地位。
可我这人,最不爱争。前世在广告公司卷到凌晨三点改方案,咖啡灌了半打,最后心梗在亮着蓝光的电脑前,连口热饭都没吃上。这辈子穿成满族姑奶奶,本想靠着家族余荫混吃等死,早上睡懒觉,中午啃点心,晚上看星星,没成想刚过了半年舒坦日子,就被一道圣旨塞进了这更卷的后宫。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我对着黄铜镜理了理鬓角,镜里的姑娘眉眼还算清秀,就是脸色有点白 —— 多半是被这沉重的宫装压的。我在心里默默定下规矩:不争宠,不站队,每日三顿按时吃,宫里的饽饽房、御膳房、小厨房,挨个尝个遍,只要我够咸鱼,够没存在感,就没人能把我当枪使。
傍晚时分,负责伺候我的小宫女春桃端着晚膳进来,红木托盘上摆着四菜一汤,翡翠碧玉般的青菜,油亮亮的酱肘子,还有一碟我最爱的驴打滚。我眼睛瞬间亮了,昨天尝过饽饽房的驴打滚,豆沙甜得正好,糯米也软乎,就是配的雨前龙井太淡,压不住那股子甜腻。我一边咬着点心,豆沙馅顺着嘴角往下淌,一边在心里琢磨:下回得让春桃去御茶房要些大红袍,浓茶配甜口,才是绝配,不然吃多了准腻得慌。
正想得入神,门外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唱喏声,穿透力极强,吓得我手一抖,驴打滚的碎屑簌簌掉在月白色的裙摆上,像撒了把碎糖。“陛下驾到 ——”
我僵在原地,手里还捏着半块驴打滚。康熙?他来我这破落的常在住处做什么?要知道,我这院子偏僻得很,连路过的宫女都少,更别说九五之尊的陛下了。
2 陛下听心声?赏点心就很突然
我慌慌张张地起身迎驾,慌乱中差点撞翻身后的椅子,膝盖刚碰到冰凉的青砖地面,就听见头顶传来低沉的笑声,带着几分戏谑:“免礼吧,瞧你这慌张的样子,倒像是见了猫的耗子。”
我顺着声音抬头,正好撞见康熙的目光。他穿着明黄色的常服,衣摆上绣着暗纹的龙形在烛火下泛着柔和的光,衬得他眉眼愈发深邃。他扫了眼桌上的点心碟,目光落在我裙摆的碎屑上,又笑了,语气里带着几分新奇:“郭络罗氏倒是随性,在宫里也敢这般自在。”
我赶紧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不敢说话。心里却在疯狂哀嚎:完了完了,陛下不会觉得我吃相不雅,还不爱干净吧?早知道刚才慢点吃了,这下好了,形象全没了,说不定还得落个 “失仪” 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