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像是砂纸在摩擦生锈的铁皮，带着自己都陌生的紧绷感，“你……裤子后面……”
“嗯？”她停下动作，疑惑地半转过身，顺着我直勾勾的、几乎要烧穿她裤子的视线，下意识地伸手往自己臀部摸去。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那撕裂的布料边缘时，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她飞快地扭过头，试图看清后面的情况，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和滑稽。几秒钟后，她猛地转回身，脸上瞬间飞起两片不自然的红晕，眼神像受惊的小鹿般四处躲闪，就是不敢与我对视。
“啊……这个啊……”她语速飞快，带着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虚，“哎呀，没事没事！就是……就是今天练得有点猛了！那个……深蹲……对！硬拉！嗯，硬拉的时候，可能……可能发力姿势不太对，不小心……给崩开了呗！这破裤子，质量也太差了！还说什么黑科技呢，骗子！回头就给它差评！”
她的解释像一串点燃了却没炸响的鞭炮，噼里啪啦急促地响完，留下满地的碎屑和可疑的硝烟味。说完，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砰”地一声关上了浴室门，反锁的“咔哒”声异常清脆，隔绝了内外。
很快，里面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
我依旧僵在沙发上，像一尊被施了定身法的石像。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她带进来的汗水和淡淡沐浴露混合的气息，但此刻，一种更粘稠、更令人不安的猜疑，像墨汁滴入清水，无声地弥漫开来。
深蹲？硬拉？发力姿势不对？
我虽然不是健身狂热分子，但基本常识还是有的。什么样的深蹲硬拉，能把一条号称高弹力、专门为高强度运动设计的瑜伽裤，在屁股这个相对不那么受力的位置，撕扯出三个边缘狰狞的破洞？而且看那裂口的方向和形状，更像是……从后面被某种外力猛地撕扯开的！
这个念头像冰冷的毒蛇，倏地钻进脑海，盘踞不去。我弯腰捡起掉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失败的界面。那刺眼的“失败”两个字，此刻仿佛带着某种讽刺的意味。
水声持续了很久。久到我几乎以为她要在里面把皮搓掉一层。
等她终于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裹着浴巾出来时，脸上的红晕倒是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意装出来的轻松和疲惫。她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打着哈欠：“累瘫了，今天这教练跟打了鸡血似的，组间休息都不给够……我去吹头发了哈。”
她脚步匆匆，就要往卧室走，眼神依旧飘忽，扫过我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和回避。
“薇薇，”我叫住她，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裤子……就那样了？”
她的背影明显一僵，擦头发的动作停了停，没有回头，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破都破了，扔了呗。反正也不贵。” 语气轻描淡写，仿佛那三个狰狞的破洞不过是沾上了一点灰尘。
“哦。”我没再追问，看着她快步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客厅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条扭曲的光带。刚才游戏失败的背景音乐还在单调地循环着，显得格外刺耳。
不对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