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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变成植物人的第五年,一款名为[永生者]的特效药横空出世。

领取规则很简单:任何人只要被投票到榜一,即可获取。

而提名者将和永生者共享长生,容颜不老。

特效药一上线,结婚三年的丈夫顾敬州第一时间发起提名。

只是他提名的不是我这个妻子,而是他患有重病的小青梅沈汐月。

他动用所有资源,在全国范围内疯狂造势。

一时间,沈汐月的声望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所有人都认为,永生者已定。

但是在最后一天,提名榜上出现另一个名字。

“全世界只有顾敬州的老婆值得永生。”

1、

三年前顾敬州害我变成植物人,一直把我囚禁在潮湿阴暗的地下室。

一千多个日夜,我的意识清醒,身体却在腐烂。

就算我给不了他回应,他也每日来辱没我。

直到[永生者]特效药横空出世。

顾敬州毫不迟疑提名青梅沈汐月,动用家里所有资源为她造势。

他投资百亿成立罕见病救助基金会,放言这是沈汐月这个善良女孩的心愿。

他为沈汐月连开三天三夜记者发布会,她为非洲贫困儿童带去千万物资,她投身海洋保护以身作则拒绝杀害,她保护环境呵护儿童。

全国群众沉浸在她善良伟大的光辉中,她的声望以坐火箭的速度,攀上提名榜首,第二名与她的距离犹如天堑。

发布会最后一小时,从来内敛矜贵的顾敬州疲惫尽显,眼角滑过一滴脆弱的泪。

他颤抖着嗓音,语气里包含思念:

“这样善良的女孩却因为有心人的陷害,永远陷入沉睡,试问谁会忍心”

“她的爱是博爱,是神女的爱,永生者,除了汐月,我不知道谁还配得到。”

好事的记者抓紧时间拱火:

“您的妻子变成植物人五年,您没有想过唤醒她吗?”

会场的喧闹戛然而止,衬的顾敬州的悲鸣更加揪心,

他抬手捂住眼睛,仿佛极力压制自己的痛苦。

“施微是个罪人,汐月今天的苦难,全是她造成的。”

全国哗然,数不清的诅咒、辱骂、怒火通通向我涌来。

顾敬州放下手,眼里情绪复杂。

“我和施微本就是一场算计,那年我被人下药,施微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房间,她哭着要嫁给我,还是汐月心善,劝我和她结婚,”

“我唯一的要求是让她帮助汐月走出病魔,她表面答应的好好的,背地里疯狂糟践自己身体,喝酒、抽烟吃不同的药物,让汐月和她产生了巨大的排异反应,最后一次手术,汐月在也没有醒来,变成了没有灵魂的躯壳。”

顾敬州声音再次变得哽咽。

“每当我看见汐月躺在病床上,再也不能和我说话,再也见不到她努力改变的世界,我只觉得心疼的难以呼吸。”

我不知为何能感受外界的一切,就这样看着顾敬州成为情深不寿的困徒,沈汐月变成博爱世人的神女,而我是世界上最恶毒的毒妇,是不得好死的恶魔。

沈汐月的声望再次攀上一节,我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大街上到处张贴着诅咒我的海报,和沈汐月光辉圣洁的形象。

就在这时,一次提名掀起全然大波,我的名字出现在提名榜。

提名者只留下一个名字和一句话,便神秘消失:

“全世界只有施微值得永生。”

我愣愣感受着那个名字,过往屈辱的回忆,混杂着血与泪将我淹没。

真相,不是这样。

2、

我和顾敬州的婚姻源于一场算计,不同于顾敬州的说辞,我明明是算计里最大的牺牲者。

黑暗里的喘息,摇曳的挂灯,还有被撕裂般的疼痛。

那夜,等我再次醒来,顾敬州一脸寒霜指责我勾引他。

可是明明是他把路过的我拉进房间,我无法辩解,只求当作这件事没发生过。

他用看垃圾的眼神看我,嘴角是残忍的笑:

“我可以娶你,但作为勾引我的赎罪,你要把全身的皮换给汐月。”

我和顾敬州扯了结婚证,没有宾客,没有祝福,他把我带到沈汐月的病床边。

床上的沈汐月露出苍白的笑:

“你便是敬川哥哥找给我的换皮者,虽然你有肮脏心机,但是你很幸运,和我契合率达到百分之90.”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顾敬州早就盯上了我这个猎物,沈汐月患有罕见基因缺陷,她的皮肤过于脆弱,连柔软的布料都能刮伤它,她不能踏出顾敬州为她修建的堡垒一步。

她在病床上等待了二十年,终于等到顾敬州带回了我。

沈汐月脸上天真的笑一步步扭曲:

“凭什么你能出门,能奔跑,能去任何地方,还能嫁给敬川哥,我恨你!”

顾敬州像捧着价值连城的珠宝一样,捧着她的脸,落下细细密密的吻。

两人交颈缠绵,他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话,把我打入地狱。

“没关系,汐月,从今天开始她的皮是你的了。”

我无能的乞求,还是被拉上手术室,被取下一块巴掌大的皮移植给沈汐月。

裸露的血肉暴露在空气中,连刮过的风都让我疼的颤抖,为了尽快换皮成功,顾敬州给我注射快速恢复药剂。

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却带给我刻骨的痒意,折磨的我连睡觉都是奢望。

一次次取皮,一次次注射药剂,我变成了沈汐月的移动工具人。

每次才下手术台,沈汐月便会来欣赏我的丑态,她圆润的指尖划过我的伤口,满意的看着我疼出的冷汗。

“虽然比不上我精心养护的皮肤,但勉强能接受,我已经迫不及待能走出病房了,你也要为我高兴哦,施微。”

我费力地抬起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恶魔。”

沈汐月变了脸色,当晚抚摸着移植上的皮肤,神情从惊喜变为厌恶。

她砸碎了病房里所有能砸碎的东西,细碎的陶瓷划破她的小腿,因为这道伤口,全院被顾敬州批斗了个遍,他满脸心疼的守了沈汐月的一天一夜。

沈汐月苍白又脆弱的睁开眼,泫然欲泣的开口:

“敬川哥哥,我不要这身肮脏的皮,她能勾引你难道不会勾引别人吗?”

“我一想到不只一个男人摸过她的皮肤,我就恶心的想吐,若是这身皮在我身上粘着我一辈子,我还不如一死了之,至少,我的清白只属于你。”

顾敬州怜惜的安慰她:

“那我们便让她重新长出一身干净的新皮,再取最柔软的部分给你,只有世界上最纯洁最好的东西,才配得上我的汐月。”

因为这句话,我几乎每周会接受一次手术,剧痛和痒意让我生不如死。

我曾想过一死百了,顾敬州拿出一张照片,上面一家三口幸福的搂抱在一起。

触及照片的一瞬间,我瞳孔缩小,只觉得恐惧。

“顾敬州,你要对我爸妈做什么!”

照片轻轻扇过我的脸,顾敬州淡淡开口,像商量今天吃什么:

“你当然可以求死,但是你记住,你背后还有爸妈。”

“我不介意把二老送下去和你团聚。”

“施微,能被汐月看上是你的福气,你怎么如此不知道满足,有了金钱地位,当然需要一点付出。”

3、

巨大的绝望下,我只有做一些事转移注意力。

沈汐月转移给我的痛苦让我关注到罕见病患者的困境,我不止一次探望患儿,被深深的绝望笼罩。

我想总得有人做什么,我把我大半心血投入进去,匿名成立罕见病救助基金会。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样的折磨里坚持多久,为了能减少痛苦,我会趁顾敬州顾不上我的时间,飞去非洲捐赠物资。

一双骨瘦如柴的小手牵着我,她麻木的脸色第一次绽放笑容,我感觉到希望和欣喜把我团团包围。

我保护环境,大力提倡海洋保护,在善行里唤醒我活下去的希望。

沈汐月察觉到我的变化,溢出的怨恨犹如实质,她歇斯底里质问我:

“凭什么你还能笑出来,你应该每天生不如死,被折磨的精神失常变成一个疯子。”

“我不允许!被关注的人应该是我。”

顾敬州对她向来有求必应,他看垃圾一样的眼神扫过我,向沈汐月承诺。

“不管汐月想要什么,我都会送你,我的汐月,不能伤心,永远只需要开心快乐就好。”

于是我成立的基金会变成及沈汐月的名字。

媒体大肆宣扬沈汐月的善良,我却觉得如坠冰窟。

那是我活下去的希望,是我绝望中的救赎。

我尝试跑出医院,纠正这个错误,却在踏出病房的第一步,撞上了顾敬州。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一脚把我踹在地上:

“想去抹黑汐月?”

“我能允许你做这些,也能收回你的成就,你本来就是依附于我的蛀虫,谁允许你有自己的思想。”

沈汐月和他并肩站在一起,扯着他的手甜腻的撒娇。

“敬川哥哥,这个女人越来越难掌控,我等不及了,现在外面都在夸我是天使,我要用最好的状态去迎接这些夸赞。”

“能不能今晚就完成全身移植。”

顾敬州宠溺的揉揉她的头:

“只要汐月想,我就能办到。”

为了能去除我身上的肮脏,沈汐月天真的说:

“我还是不放心,万一她还是不够干净怎能么办?医生,你取皮的时候记得拿酒精好好消毒。”

“至于麻药,我不喜欢皮肤上有针眼,你少打一点也可以。”

我被死死绑在手术台上,高浓度酒精一刻不停地浇在我的伤口上,我凄厉的惨叫,朦胧见看见沈汐月的纯洁的笑。

这次手术让我差点死去,大面积伤口感染把我烧成植物人,我的皮肤却又在药物下迅速生长。

尽管契合率高的吓人,沈汐月也因为太过心急导致突发排异,和我一样变成植物人。

顾敬州把所有痛苦转为对我的恨,他把我关进黑暗潮湿的地下室,如复一日的折磨我。

现在他终于有机会能和沈汐月厮守一生。

却出现这样一个插曲,他绝对不允许有人为我提名。

他疯狂的调查是谁为我提名。

那人却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一时间,全世界为他的话沸腾。

他说:

“是施微给了我活下去的机会,我愿意把基因破解技术无偿捐赠给研究机构,捐赠永不失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