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主控制台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
我是在与死神赛跑。
在又一阵剧烈的晃动中,我敲下了最后一个回车键。
数据备份的进度条,终于走到了100%。
成了。
我看着屏幕上跳出的“备份成功”的字样,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整个人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瞬间瘫倒在地上。
在意识彻底消散钱的最后一刻,
我恍惚觉得这样也好。
把所有亏欠他的,都还清了。
真干净。
我在一片消毒水的味道里醒来。
入眼是惨白的天花板和手背上冰冷的输液针头。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我一个人。
我偏过头,看到窗外的天已经黑了,玻璃上倒映出我的脸。
我不是死了吗。
我记得自己倒在了机房冰冷的地面上。
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一个护士推着车走进来,看到我醒了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她一边帮我更换输液袋,一边熟练地问
“你被发现的时候,有轻微的休克和吸入性肺炎,还好送来得及时。”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
护士给我递给我一杯水,又有些好奇地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送你来的人太匆忙,没留下你的信息,我们只好先给你按无名氏登记了。”
无名氏。
我握着水杯的手微微一颤。
我救下了整个研究所的命脉,到头来却只是一个……无名氏?
“对了!”
护士像是想起了什么,打开了病房里的电视,“你可能还不知道,你昏迷的时候,研究所那边的地震后续,已经上了新闻了,现在全城都在讨论呢。”
电视屏幕亮起,映出的是陆景修的脸。
他站在无数的镜头前,神情严肃,林溪就站在他身侧,眼眶红红的,带着一种楚楚可怜的脆弱感
有记者将话筒递到他嘴边
“陆教授,这次地震突发,据说研究所的核心数据差点全毁,是您和您的团队力挽狂狂澜,能谈谈当时的情况吗?”
我看到陆景修抬起手地拍了拍林溪的肩膀,然后对着镜头缓缓开口。
“当时情况确实很危急,”
“我和我的团队,尤其是林溪,在第一时间就判断出了风险,并且合作制定了抢救方案。”
他说谎。
当时在场的,除了慌乱的众人,就只有逆行冲进去的我。
“……我们看到报道,说当时最危险的时刻,是苏晚晚博士冲进了机房,是这样吗?她现在情况如何?”另一个记者尖锐地提问。
我的心仿佛卡在了喉咙
我看这屏幕里的陆景修,心里还抱有最后一丝微弱的幻想——
或许……或许他会承认呢。
陆景修听到我的名字,眉头皱了一下
然后,他用一种平淡到近乎冷漠的开口:
“她没事。”
“晚晚她……身体一向不太好,当时受到惊吓,已经被我安排回家休息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回家休息了。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将我所有的付出抹杀得干干净净。
我不是英雄。
我只是一个,在他功成名就的故事里被安排回家休息的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