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政殿内,空气仿佛凝固。
林寒洲与林霸天的目光在空中对视了足足十息,谁也没有先开口。
一方是初露锋芒,但锐气无双的新龙,另一方是即将归于沉寂,却余威犹存的老虎。
最终,是林霸天那锐利如鹰的眼神,缓缓柔和下来。
他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其中有欣赏,有惊讶,更有一丝如释重负的欣慰。
“你,很好。”
“比朕预想中……还要好得多。”
“朕本以为,最终的胜利者会是泰儿,或是昊儿,却没想到,是你这条一直潜伏在深水之下的真龙,一飞冲天。”
林霸天率先开口,他虽声音沙哑而苍老,但中气十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说话的同时,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林寒洲身上,仿佛要将其看透。
“先天三重……如此年纪,便有这般修为,且气息是那样浑厚,寒洲,你隐藏得可真深啊。”
对此,林寒洲神色平静,不卑不亢地回道。
“不过是静待时机如水流,厚积薄发破尘垢罢了,又何谈隐藏?”
“说得好!好一个静待时机如水流!”
林霸天闻言,竟拍手大笑起来。
笑声中带着几分畅快,却又牵动了伤势,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继续开口道。
“看来是朕有眼无珠,竟然没有发现你这等天之骄子,这些年朕让你受苦了。”
“所以,父皇便设下此局,让所有皇子自相残杀,选出最强者?”
林寒洲淡淡开口,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没错,这确实是我的意思。”
林霸天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眼神再次变得锐利起来。
“朕的时日已无多,现在也就是靠着先天真气吊着一条命。”
“因此,朕需要一个实力强大、头脑灵活、足够有手段的继承人,这样才能守住朕亲手打下来的江山!”
“我知道这可能很残忍,但帝王之路,本就是用尸骨铺就。”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用欣赏的目光看着林寒洲。
“你的表现,朕非常满意。”
“你不仅有超凡脱俗的实力,更有隐忍的智慧和一击必杀的果决。”
“这大隋的天下,交给你,朕……放心。”
面对林霸天毫不吝啬的夸赞,林寒洲依旧表现的波澜不惊。
他对此已经是早有预料,自然不会有太多情绪变化。
林霸天似乎对其的表现很满意,眼中赞赏之色更浓,他继续开口道。
“接下来,朕会告诉你,大随王朝内在的隐患,他们便是五大世家!”
说到世家的时候,林霸天情绪异常激动,一副恨不得食其肉的模样。
“当年,朕能从灭掉另外两大皇朝崛起,一统天下,确实是借助了这五大世家的力量。”
“他们出钱、出人、出高手,助朕登临皇位。”
“但他们,也像附骨之疽一样,从此寄生在了大隋的身上,吸食着大隋的血肉!”
话到此处,林霸天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疲惫与恨意。
“如今,我大隋也仅仅是表面上蒸蒸日上,实则已经有些风雨飘摇。”
“六十年来,五大世家们把持朝政,垄断官职,兼并土地,早已让大隋民不聊生。”
“朝堂之上,超过七成的官员都出身世家,他们的根,扎得太深,太深了!”
“朕穷尽一生,也只能与他们勉力维持一个平衡,却无法将其根除。”
说到最后,这位叱咤风云一生的帝王,声音里竟带着一丝无力与不甘。
他深深地看着林寒洲,眼中充满期盼。
“朕做不到的事情,只能托付给你。”
“朕需要你,用你的铁血手腕,将这些盘踞在大隋身上的毒瘤,连根拔起!”
“你,敢不敢接下这个担子?”
林寒洲抬起头,视线与林霸天的目光相交,眼中满是坚定。
“儿臣,接旨。”
“好!”
林霸天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光彩。
他颤抖着,从龙案下取出一个紫檀木盒,并将其打开。
木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三样东西。
一方通体由羊脂白玉雕琢而成,底部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的玉玺。
一块玄铁打造,刻着狰狞恶鬼图腾的令牌。
还有一块黄金铸就,刻着猛虎下山图案的虎符。
“这是传国玉玺,见它如见朕。”
“这是暗卫的最高信物玄鬼令,持此令者,可调动所有暗卫,包括玄鸦在内,他们会为你扫清一切黑暗中的障碍。”
“这是镇军虎符,可调动驻扎在京城的二十万禁军,有了它,大隋的军权便在你手。”
林霸天将这三样代表着帝国最高权柄的信物,郑重地推到林寒洲面前。
“除了五大世家,你还要小心两大皇朝的余孽,他们似乎已经和世家勾结,切记不要轻信世家。”
“朕累了,剩下的事情,朕都写在了这里……”
林霸天指了指书案上的一卷竹简,气息越来越微弱。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抓住林寒洲的手,眼中流露出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期盼。
“寒洲……记住,为帝者,当……杀伐果断,亦……当心怀天下……大隋的……未来……”
话未说完,他的手便无力地垂下,彻底没有气息。
这位曾经一统天下的帝王,便在此刻与世长辞。
议政殿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林寒洲默默地站着,看着龙案后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心中五味杂陈。
他缓缓伸出手,将那方传国玉玺等物品一并收入怀中。
当他的手握住那方玉玺时,一股冰凉而厚重的感觉传来。
仿佛他握住的,是整个大隋王朝的万里江山,亿万子民的命运。
他把玩着手中的传国玉玺,沉思着林霸天临终前的话语。
五大世家把控朝政吗?这让他后面想要实行的制度有点难办啊。
但好在是,前世华夏的历史中,有人已经给出了解决办法。
那就是杀!照着族谱挨个挨个杀!
正所谓,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制造问题的人,这样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林寒洲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