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区,大风厂。
贺明匆匆下了出租车,向大风厂走去。
至于为什么不坐办公车辆,廉洁嘛!帮高小琴镇场子,这可是私事,可不能让外人知道。
哪怕天天打车,坐地铁,一个月三千块钱撑死。
贺明一个月工资都是一万打底,再加上各种津贴,奖金,一年五十万左右,光银行卡都有三张。
也不至于贪这点便宜,落人口实,影响贺明声誉。
省委那些司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一板砖拍下去,十个有八个都跟省委,主任,处长沾亲带故的。
“来了,贺处长,这件事您真得帮我们啊。”
“大风厂那群工人太欺负人了,签了合同还不走,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高小琴一身鲜艳红裙,将凹凸有致的身躯,紧紧包裹。
裸露的白皙皮肤,不多不少,稍微一到私密部位,便死死遮住。
跟后世uc部的标题党似的,刚引起人兴趣,点进去一看,大失所望。
贺明听到高小琴的抱怨,笑了笑。
“高董事长,我可是知道那些钱可没落到工人手中,全被银行冻结了。”
官商勾结的老套路了。
先贷款给破产公司,中途冻结,将其公司拖死。
到时候破产公司履行不了合同义务,别说银行的钱拿不到,不赔款已经可以烧高香了。
高小琴听到贺明的调侃,笑容微微一滞,很快恢复正常。
“我这也不是没办法嘛,公司股东不停催促,合作伙伴也不愿意再拿钱平事。”
言语之间,高小琴不动声色将祁同伟为中心的汉大帮成员,以及赵瑞龙给搬了出来。
给大风厂工人钱?
这动的可是背后大佬们的分红池,谁敢动!
反正她高小琴这个明面上的董事长不敢动。
贺明没说话,目光扫视了一圈高小琴背后众人。
“也是谁都有难处,但这不是借口。”
贺明也不以为意,慢悠悠将自己后台搬出来。
“我今天帮师兄处理这件事,可是向高老师请了半天假。”
“既然要处理,那咱们就要处理的公平公正,不仅要秉公执法,也得要有人情味儿。”
高小琴不说话了,抿了抿红唇。
本来以为祁同伟让贺明过来,是撑场子的。
没想到这位贺处长,跟他老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满脑子想着和稀泥,双方都不得嘴。
“贺处长,您是不知道,大风厂那群人简直是群刁民。”
高小琴不方便说话,作为拆迁大佬的常成虎,那就得站出来,嘴里止不住地抱怨。
“知法犯法,暴力阻止拆迁,还搜集一大堆汽油桶,这得多危险啊!”
贺明目光微微垂眸,扫了一眼这位光头大金链子,满身横肉的男子。
“你……是?”
“鄙人不才,大风厂拆迁负责人常成虎。”
常成虎注意到贺明目光,笑容几乎挤成了密密麻麻的褶子,连忙双手奉上自己的名片。
这位在光明区横行霸道黑帮大佬。
在贺明这位高育良意志化身面前,连提鞋都不配!
“哦,我知道了,先进去吧,看看情况再说。”
贺明没接常成虎的名片,转身向着大风厂走去。
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向贺明递名片的。
像常成虎这种人物,都不配成为祁同伟鱼塘里的小鱼,当成饵料还差不多。
常成虎神色有些尴尬,默默收回名片。
高小琴狠狠瞪了眼常成虎,连忙踩着高跟鞋,跟上了贺明的步伐。
“贺处长,您等等我。”
不远处,众多职工虎视眈眈,严阵以待,头顶着血淋淋的标志话语。
“暴力护厂!”
贺明眉头一紧,很快舒展开,继续迈步。
“谁是大风厂的负责人,我是省委秘书办副处长贺明,今天来帮你们处理纠纷的。”
身子犹如枯槁,面容阴鸠的工装中年男子,手持火把,直勾勾对准贺明,毫不客气怒骂道。
“滚,你给我们滚!”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一伙的。”
贺明步伐停顿住,脸上笑容不变,声音温和。
“这位同志,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咋滴,想弄死你爷爷我啊!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王文革。”
工装中年男子很是嚣张,火把微微向下倾斜,旁边便是盛满的汽油桶。
贺明听到王文革这个名字,微微颔首。
原来是这家伙啊,那没事了,活该被重度烧伤。
这家伙不仅莽撞,还很无知。
哪怕王文革站在贺明面前,唾沫星子飞溅,问候贺明祖宗十八代。
贺明不会生气,而是跟个没事人一样,很快忘记这家伙,照常上下班。
因为这家伙连让贺明记住名字的资格都没有。
你以为贺明为什么会问王文革的名字?
那是给常成虎这群人一个当狗的机会,不出意外,几个月后王文革不是身坚志残,便是与世长辞了。
“诶诶诶,说什么呢老王,人家这是领导,领导会害我们吗?”
一位清瘦的小老头,溜烟儿小跑过来,连忙伸出双手,不断道歉。
“不好意思领导,真是不好意思,别跟这家伙一般见识,老王就是这么一个人。”
“我是大风厂的工会主席郑西坡,现在老板不在,一切都由我负责。”
郑西坡死死握住贺明的手,嘴里说着毫无营养的道歉话语。
至于虚伪的笑容,演技太差了,贺明都看不下去。
“没事,没事。”
“如果山水集团不方便进来,那高董事长和我能进来吗?毕竟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问责别人的。”
贺明不留痕迹地将郑西坡的手推开,声音温和儒雅。
看起来是一位学者派官员。
郑西坡这句话,眼珠子不断转动,显然已经打着算盘开始算计。
“那当然了,陈岩石陈老一直教育我们,一定要心平气和谈事情。”
这郑西坡怎么说呢?
贺明可以毫不客气地说,这老家伙就是靠着吹吹捧捧,把陈岩石哄高兴,才有资格跟李达康,沙瑞金照一个面儿。
三句话不离陈岩石,等陈岩石死后。
郑西坡哭得比陈海陈阳,这两位儿女都伤心。
不管怎么说,贺明和高小琴终究是迈进大风厂的大门。
高小琴捂住口鼻,不断腾挪位置。
这些年养尊处优,高小琴已经很不适应刺鼻的汽油味道了。
贺明倒是面色如常,随意找了个沙袋坐下。
帮祁同伟处理事情,又不是把自己搭上。
贺明有自己的不粘锅方法。
公开,公正,透明,没有暗箱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