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窗边,背对着我,高大的身影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投下浓重的阴影。
窗外电闪雷鸣,惨白的光一次次照亮他线条冷硬的侧脸。
“清瓷,”他缓缓转过身,声音平静得可怕,眼神却像淬了寒冰的刀子,直直刺向我,“晚晚……她得了急性白血病。”
苏晚晚。他的青梅竹马,他心尖上永远的白月光。
那个一直以“好妹妹”身份,心安理得享用着我药膳、同时用最恶毒言语刺伤我的女人。
一股不祥的冰冷预感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脊背撞上冰冷的雕花木门。
他一步步逼近,皮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令人窒息的声响。
那英俊的脸上,此刻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酷和算计。
他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丝残忍的弧度,欣赏着我脸上的恐惧。
“医生说了,需要骨髓移植。”他在我面前站定,阴影完全笼罩了我,带着强大的压迫感。“配型结果出来了……”
他顿了顿,那冰冷的视线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我全身,“你的骨髓,正好能救她。”
“不……”我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难以置信的绝望,“沉舟……我……”
后面的话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扼断!
陆沉舟猛地伸出手,铁钳般的手指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
巨大的力量瞬间剥夺了我的呼吸,窒息感如同潮水般淹没了我。
我的双脚离地,被他像提一只破布娃娃般抵在冰冷的门板上。
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冒,只能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扭曲得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
“你的骨髓,正好救晚晚。”他狞笑着,一字一句,清晰地、残忍地砸进我濒死的意识里,“苏清瓷,这是你最后的价值了。乖乖听话,别浪费了你这身贱骨头!”
窒息感排山倒海,肺部像要炸开。
前尘往事,十年付出,十年屈辱,十年被榨干的辛劳,连同此刻掐在脖子上的这只手带来的冰冷死亡气息,化作最汹涌的恨意岩浆,在濒死的躯壳里疯狂冲撞!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深渊的前一秒——
“砰!”
一声极其清脆、响亮的碎裂声,将我从前世溺毙的绝望中猛地拽回!
香槟塔依旧流光溢彩,宾客们的低语还在耳边,陆沉舟那张带着虚伪温柔和隐藏着毒汁的俊脸,正清晰地悬在我眼前。
他递来的那杯“幸福”交杯酒,离我的唇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
而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那完美的温柔面具上,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痕,带着猝不及防的愕然。
我低下头。
脚下昂贵的手工地毯上,是飞溅开的、宛如鲜血般的琥珀色酒液,还有无数晶莹的玻璃碎片,折射着刺眼的光芒。
刚才那声脆响,是我在无意识中,狠狠挥开了他递来的酒杯!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冰冷的恨意和劫后余生的战栗交织在一起,在血液里奔腾咆哮。
喉咙深处,仿佛还残留着前世那只铁钳般的手留下的、冰冷的死亡触感。
“清瓷?”陆沉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难以置信,他试图伸手来扶我的肩膀,维持他那完美新郎的形象,“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紧张了?杯子没拿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