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从未如此真实而冰冷地攫住了他。
7 绝症之痛
圣心医院顶楼的VIP特护病房，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和一种无声的绝望。
陆父躺在靠窗的病床上，身上连着各种监测仪器，脸色灰败，嘴唇青紫，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喉咙里不时发出拉风箱般的杂音。
院长和几位心内科专家站在一旁，面色凝重地对着最新的检查报告低声讨论着。
“陆老先生的情况……很不乐观。严重的慢性心功能衰竭急性加重，伴有肺淤血和呼吸衰竭。
关键是，心肌细胞出现了大面积的、无法逆转的纤维化坏死……”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专家指着片子，声音沉重，“这绝非一朝一夕形成的损害。结合陆夫人之前的情况……我们高度怀疑，有一种外源性的、具有强烈心脏毒性的物质，在长期损害他们的心脏功能。这种损害……是累积性的，爆发出来，就是致命的。”
“外源性？长期损害？”陆沉舟站在病床前，西装革履，身形依旧挺拔，但脸色却苍白得吓人，眼下的乌青浓重得如同墨染。
连续的打击和巨大的精神压力，让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沉沉的暮气。
他猛地转头，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住院长：“查！给我不惜一切代价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
院长被他眼中的戾气惊得后退半步，艰难地开口：“陆总，我们……我们在陆老先生和夫人的血液样本里，都检测到了那种极其微量的、成分复杂的未知代谢物残留。它们结构极其特殊，像是多种生物碱和植物毒素的复杂结合体，而且……似乎具有某种‘靶向性’，对心肌细胞有特别的亲和力和破坏力。我们动用了最高端的质谱分析，也只能解析出其中几种非常生僻的、药性相冲的植物成分片段……这，这简直闻所未闻！像是……像是某种精心调配的……”
“毒药”两个字，院长终究没敢说出口。
陆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精心调配！这几个字像重锤砸在他的心上。
苏清瓷！只有她！
只有那个精通苏家药膳、在他陆家做了十年“厨娘”的女人！
那些被她精心熬煮、被他们全家视为理所当然、甘之如饴的汤汤水水！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让他如坠冰窟。
他猛地想起自己越来越严重的胃痛，那熟悉的、令人恐惧的烧灼感……难道……
“咳咳……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突然从陆沉舟喉咙里爆发出来，打断了他可怕的思绪。
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嘴，咳得弯下腰去，肩膀剧烈地颤抖。
胃部一阵翻江倒海般的绞痛，火烧火燎，仿佛有一块烧红的烙铁在里面搅动。
“哥！”一旁的陆娇娇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他。
剧烈的咳嗽好不容易平息下来。陆沉舟直起身，脸色因为憋咳而涨得通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缓缓松开捂着嘴的手。
掌心，赫然躺着一小滩刺目的、粘稠的鲜红！
血！
陆沉舟的身体瞬间僵硬，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死死盯着掌心那抹刺眼的猩红，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胃……胃癌……那曾经被苏清瓷“治好”的绝症……难道……难道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