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奶奶往我的碗里堆牛肉,眼角笑出了深深的纹路,说话时,头发丝都跟着一起晃动。
「奶奶就盼着你们能把书念得亮亮堂堂的。」
我笑了笑,嘴里的饭还没有咽下去,含糊的应了一声,「我知道的,奶奶,您放心,我的脑袋里只装着学习这一件大事!」
「到底是小雪,奶奶就是信得过你,不像我家这臭小子,天天跟个木头一样,整天就窝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在干些啥。」
我尴尬的笑了笑,不好回答,索性,只是笑着点头应着。
江爷爷平时吃饭很少讲话,唯一的爱好大概就是在吃饭时看新闻联播了。
「来,来,小雪,这个好吃,你应该多吃点,你看你太瘦了,皮包骨头的。」
奶奶将我的小碗堆成了一座小山。
透过高高的山尖,我看见江梦知幽怨的眼神。
这表情,好像要刀了我一样。
他该不会是嫉妒我分走了他奶奶的宠爱吧。
想到这,我不免打了个寒战。
干脆低下头,懒得再去看他。
「奶奶做饭也太好吃了吧!我以后要是写故事,就要把奶奶放在首位。」
「哟!那敢情好啊,以后我们小雪就是作家了,可得把奶奶这点本事写的闪闪发光嘞。」
爷爷听了我说要写故事之后,哄堂大笑,「那我觉得也可以写写我的自传了,想当年啊……」
我扶额苦笑,爷爷又开始了……
一聊到他们那个年代,他总是会有很多话要讲。
这一顿饭吃的也算是让我心满意足。
自从我的奶奶去世之后,我就很久没有这么快乐的吃过一顿饭了。
我很想奶奶。
但她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便是那个她在地摊买的像雪花形状的发夹。
陪伴了我一年又一年。
口袋里的照片烫得我心里直发慌。
回到家,我便钻进了自己的房间,从口袋里掏出来那张照片。
泛黄的相纸上,是一个小女孩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胸口上插满了各种仪器设备,病床旁边还趴着另外一个小孩子,看不清脸。
尽管相片已经有点模糊了,但是还是不难看出,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我自己。
照片的背面有着一行小字,被水渍晕的发蓝:
2005年8月18日,修正:让她康复(原:重症脑炎)
字迹歪歪扭扭的,日期标注清晰,后面跟着一个冷硬的“修正”,以及括号里被划掉的“原”状态。
修正?
他在修正什么?
是在修正谁的命运吗?
难道是我的?
一股寒意顺着我的脊柱悄然爬升。
我的第一感觉居然不是开心有人改变了我的悲惨命运,而是一种被操控了人生的惊恐感。
一个荒唐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在我脑子里生根发芽:江梦知,他好像真的可以预知未来,甚至可以改变别人命运,那他为什么要修正我的命运呢?
难道他也是重生的!
为了来赎罪?
是觉得对不起我吗?
这念头让我指尖发冷,却又莫名地兴奋起来,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上辈子他的离开,会不会也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4
某个周末下午,在小区楼下空旷的篮球场边,一辆半旧式的女士自行车孤零零地立着。
我看着它,深吸了一大口气,在我的印象中,上辈子,我是在大学快毕业了之后才学会骑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