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被连夜打包送去了非洲,家里清静了不少。
但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果然,第二天,顾家的旁系亲戚们就闻风而动,打着探望顾淮之的旗号,实则是来看我这个新晋的「顾太太」的笑话。
客厅里,顾言的三叔顾明山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
「大嫂真是好福气,年纪轻轻就嫁给了我大哥。就是不知道,沈小姐是看上了我大哥的人,还是看上了顾家的钱?」
他故意把「大嫂」两个字咬得很重,话里的讥讽不言而喻。
其他几个亲戚也跟着附和,言语间满是试探和轻蔑。
「是啊,听说沈小姐才二十五岁吧?比我们家顾言还小呢。这辈分,可真乱啊。」
「听说还是刚从……那种地方出来的?大哥的眼光,真是越来越独特了。」
我端着茶杯,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热气,没有理会他们的冷嘲热讽。
直到顾淮之从楼上下来。
他一出现,客厅里叽叽喳喳的声音瞬间消失。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他走到我身边坐下,很自然地将我面前已经凉了的茶换掉,换上了一杯温水。
顾明山干笑两声:「没什么,就是和……大嫂随便聊聊,关心一下。」
「是吗?」顾淮之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我的人,就不劳各位费心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语气平淡,却带着千钧之力。
「知意现在怀着身孕,需要静养。以后没什么重要的事,就不要来打扰了。」
一句话,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也再次提醒了他们,我肚子里,揣着顾家未来的继承人。
亲戚们讪讪地告辞了。
客厅里恢复了安静。
我看着顾淮之,低声道:「谢谢。」
「你是我顾淮之的妻子,护着你,是应该的。」他看着我,眼神深邃,「不过,沈知意,光靠我护着,是没用的。顾家这个地方,能活下去的,从来都不是菟丝花。」
我明白他的意思。
「我知道。」我迎上他的目光,平静而坚定,「我不是菟丝花,我是食人花。」
专门吃那些,欠了我债的人。
夜深人静。
我站在主卧的露台上,看着楼下花园里的点点灯光,思绪飘回了五年前那个雨夜。
同样是这个露台。
那天是许安安的生日,顾言为她办了一场盛大的派对。
派对结束后,许安安喝多了,坚持要自己开车回去。
顾言拗不过她,只好让我跟着。
结果,在回去的路上,车子失控,撞上了一个横穿马路的行人。
我至今都记得,那刺目的血色,和许安安那张因惊恐而惨白的脸。
她吓得瘫在驾驶座上,浑身发抖。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出手机准备报警叫救护车。
是顾言,抢走了我的手机。
他抱着瑟瑟发抖的许安安,双眼通红地看着我,声音里带着哀求。
「知意,求求你,救救安安。」
「安安不能有事,她下周就要去维也纳参加钢琴比赛了,这是她一生的梦想!如果留下案底,她这辈子就毁了!」
我当时觉得荒唐又可笑。
「顾言,这是一条人命!」
「我知道!医药费我会负责到底!我会让他得到最好的治疗!」他抓着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几乎要将我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