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头赵铁山正指导着一队新募的府兵练习枪阵突刺。他身材魁梧如铁塔,声若洪钟,是云州有名的悍勇之士。此刻,他正训斥一个动作走形的年轻士兵:“腰马!腰马合一!发力要……” 话音未落,一股奇异的暖流毫无征兆地自他小腹丹田处轰然炸开,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呃啊!” 赵铁山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双目瞬间赤红。他感觉全身的筋骨、血肉都在被一股狂暴的力量撕扯、重塑!难以言喻的剧痛和随之而来的、爆炸性的力量感充斥着他每一寸神经。他下意识地一拳砸向身旁用来测试力道的包铁木桩!
“轰!!!”
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那需要数名壮汉合力才能勉强撼动的沉重木桩,竟如同被攻城锤正面轰中!坚韧的硬木连同外面包裹的寸许厚铁皮,如同纸糊般扭曲、碎裂、向内深深凹陷出一个巨大的拳印!木屑铁渣混合着烟尘,四散飞溅!
整个演武场死一般寂静。所有士兵,包括那个被训斥的年轻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惨不忍睹的木桩,又看向赵铁山那只青筋暴起、兀自冒着丝丝白色热气的拳头,仿佛在看一个突然降临人间的怪物。赵铁山自己也懵了,他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拳头,又看看那扭曲的木桩,巨大的困惑和一丝隐秘的狂喜在他眼中交织。
与此同时,云州城外三十里,栖霞山深处。
一株生长在悬崖峭壁缝隙中的老松,树龄已逾千年,虬枝盘曲,饱经风霜。当那带着奇异生机的“光流”拂过它苍老的躯干时,奇迹发生了。干枯皲裂的树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温润,透出玉石般的光泽。原本稀疏的针叶疯狂生长、变粗、变长,颜色由墨绿转为一种近乎金属的深青色,边缘闪烁着细微的寒芒。最令人瞠目的是它的根系,如同拥有了生命和意志的巨蟒,硬生生撕裂了坚硬的岩石,深深扎入山体,发出沉闷的“咯咯”声。整座山峰似乎都在这株老松的“生长”中微微颤抖!短短一夜之间,一株本已垂暮的古树,化作了树冠遮天蔽日、枝干如虬龙探爪、散发着迫人威压的庞然巨物!
而在云州府最大的铁匠铺“百炼坊”内,混乱达到了顶点。
熊熊燃烧的熔炉旁,堆积着等待锻打的生铁锭和几件刚淬火完毕、尚未开刃的刀坯。当空气中弥漫的“灵气”浓度达到某个临界点时,异变陡生!那些冰冷的铁锭,竟如同被丢入了无形的熔炉,表面骤然变得赤红滚烫!没有火焰,没有炭火,它们就这样凭空自行熔化!暗红色的铁水如同拥有生命的黏液,在石质地面上蜿蜒流淌,发出嗤嗤的声响,灼烧出焦黑的痕迹。
更诡异的是那几把刀坯。其中一把厚背砍刀,刀身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尖锐刺耳的嗡鸣!刀身上残留的淬火痕迹如同活了的血管般鼓胀、蔓延,整把刀迅速变得通红、软化,最终在一阵刺目的红光中,如同烈日下的蜡像,熔化成了一滩炽热的铁水,滴落在砖地上,腾起刺鼻的青烟。
“妖…妖怪!铁成精了!” 一个年轻学徒目睹此景,发出凄厉的尖叫,连滚爬爬地向后逃去。经验丰富的老铁匠王锤子,死死攥着心爱的铁锤,指节捏得发白,布满皱纹的脸上血色褪尽,只有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缩成了针尖。他打了一辈子铁,从未见过如此颠覆常理的景象。这不再是他的火炉与铁锤能掌控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