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侧身避开的同时,手腕一翻,竟反将殷情的手臂拧到了身后。
两人距离瞬间拉近,殷情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皂角混合着水汽的味道,脸颊不由自主地发烫,怒火却更盛:“陆聿!你放开我!”
就在这时,浴池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小姐!小姐您在哪儿啊?!夫人让我抓您回去成亲呢!”
是亲卫陈锋那混小子的声音!
殷情脸“腾”地一下红透了,又气又急:“陈锋你闭嘴!”
然而陈锋显然没听清,还在外面咋咋呼呼:“小姐您别躲了!就算您跑到太子殿下的东宫来,这婚也得结啊!逃婚可不是办法……”
“逃婚”二字,像炸雷一样在寂静的浴池中炸开。
陆聿扣着她手腕的力道猛地一松,他看向殷情的眼神瞬间变了,从最初的震怒、审视,变成了一种复杂难辨的探究他的目光落在她因为挣扎而露出的小臂上,那里有一道浅浅的、几乎快要淡去的疤痕,形状像极了……
陆聿的呼吸微微一滞,脑海中瞬间闪过多年前漠北的那个雪夜。
一支被伏击的商队,一个浑身是血、却眼神倔强的小姑娘,用一把生锈的短刀,从野狼口中救下了同样受伤昏迷的他。
那时她手臂上,也有这样一道相似的疤,是为了护他,被狼爪划到的。
他一直以为那姑娘没能活下来,毕竟当时那般凶险。
却没想到……
殷情趁他失神的瞬间,猛地挣脱开来,反手将匕首插回腰间,转身就想往池边爬。
“站住。” 陆聿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那支金簪,是你的?”
殷情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自己头上那支母亲硬塞给她的赤金嵌红宝的簪子,不知何时掉在了池边。那是将军府的信物之一。
不等她回答,外面的骚动已经越来越大,显然是东宫的侍卫被惊动了。
“都不许进来!”
殷情和陆聿几乎同时开口。
殷情是怕丢人,陆聿则是骤然理清了思绪,此事一旦传开,对将军府的名声,对她,甚至对他自己,都将是一场风波。
就在侍卫们迟疑的瞬间,殷情眼疾手快地捡起地上的金簪,想也没想,反手一扬。
“咻”的一声,那支沉甸甸的金簪竟如利箭般飞出,精准地钉在了浴池入口处悬挂的竹帘正中央!
力道之大,竟让整个竹帘都剧烈晃动了几下,然后稳稳地定住,将内外隔绝开来。
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浴池内外,瞬间一片死寂。
陆聿看着她湿漉漉的发丝下,那张又气又窘却依旧挺直脊背的脸,眸色深沉,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殷情,你闯的祸,可不小。”
2 流言与赐婚
金簪钉帘的余威还没散去,“将军府小姐闯东宫、与太子浴池私会”的消息,已经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半个时辰内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添油加醋的版本层出不穷。
“听说了吗?殷将军家的那位千金,为了逃婚,直接翻进东宫,跳进了太子殿下的浴池里!”
“何止啊!我听东宫的人说,两人在池子里拉扯了好半天呢,太子殿下的亲卫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