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没有一个人说一句“别闹了”。
她像被剥光了扔在聚光灯下的小丑,所有的尊严和体面都被那张照片撕得粉碎。
巨大的屈辱和灭顶的恐惧终于彻底击垮了她。温令妤再也无法忍受哪怕一秒钟,她猛地转身,撞开挡路的人,跌跌撞撞地冲向包间门口。身后传来江晚晴拔高的、带着胜利者姿态的嘲笑:“哎!令妤!别走啊!游戏还没结束呢!靳总要是问起来,我们可都看着呢!”
那些话像鞭子一样抽在背上。温令妤拉开门,几乎是逃命般冲了出去,将身后那片令人窒息的喧嚣和恶意彻底隔绝。
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声音,只剩下她自己急促混乱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息,在死寂中无限放大。她扶着冰冷的墙壁,指尖都在发抖,胃里翻搅得厉害。那张照片……靳惟深……他会怎么想?他会信吗?他会……怎么对她?
她颤抖着手掏出手机,指尖冰凉滑腻,好几次才解锁成功。通讯录里那个名字——靳惟深——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几乎握不住手机。
拨号。忙音。再拨。依旧是忙音。
冰冷机械的提示音一下下敲打着她脆弱的神经。他不接电话。他甚至……可能已经看到了。
温令妤靠着墙壁滑坐到地上,昂贵的礼服裙摆皱成一团。她抱着膝盖,把头深深埋进去,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包里手机屏幕明明灭灭,是江晚晴发来的信息,她看都没看就直接划掉关机。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和冰冷刺骨的恐惧。
云顶会所外,冰冷的夜风吹在脸上,带着凛冽的寒意。温令妤裹紧单薄的外套,站在路边,看着一辆辆豪车驶过,却没有一辆是她熟悉的黑色宾利。她拦了辆出租车,报出那个被称为“家”的地址。
别墅区一片寂静。推开厚重的雕花大门,玄关感应灯亮起,照亮空旷得没有一丝烟火气的大厅。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香薰味道,冰冷,死寂。
“先生……回来了吗?”温令妤的声音干涩沙哑,问向听到动静走出来的保姆张妈。
张妈脸上带着一丝为难和同情,摇了摇头:“太太,先生……还没回来。他下午出去后就没消息了。”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太太您脸色很不好,要不要给您煮点……”
“不用了,谢谢张妈。”温令妤打断她,声音疲惫得像是抽干了所有力气。她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一步步走上旋转楼梯。
主卧的门开着。里面和她离开时一样,整洁,奢华,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属于靳惟深的那半边床,被子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空气里,连他惯用的那款冷冽须后水的味道都淡得几乎闻不到。
他没有回来。
温令妤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精心打理过的花园,夜色中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再次开机。屏幕上干干净净,除了江晚晴几条挑衅和嘲弄的信息,没有任何来自“靳惟深”的未接来电或信息。
死寂。
一种比愤怒和争吵更可怕的死寂。
她点开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按下拨号键。听筒里传来的,依旧是那冰冷、规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