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的声音从车里幽幽传来,像冬夜里的寒风,冰冷刺骨。
「你的债主找上门了,跟我回去,把事情解决了。」
我被他拽得一个趔趄,看着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忽然笑了。
「我的债主?」
我甩开他的手,目光越过他,直直地看向车里的我爸。
「爸,你是不是忘了,我这辈子最大的债主,就是你们啊。」
04
我最终还是被强行塞进了那辆破旧的面包车。
车门被重重地关上,将外面的世界和阳光彻底隔绝。
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令人作呕的气味,那是廉价烟草、汗臭和劣质香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我被挤在后座的中间,左右两边都是虎视眈眈的陌生壮汉,应该是沈皓的“朋友”。
我哥沈皓就坐在我旁边,得意洋洋地抖着腿,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流行歌曲。
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丝毫的兄妹之情,只有赤裸裸的算计和贪婪。
“沈星若,别怪哥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是个女的,还是个能挣大钱的女的。”
“这是你的命,也是我们老沈家的福气。”
我爸妈坐在前排,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像两尊沉默的石像,他们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默许和纵容。
车子一路颠簸,并没有开回村里,而是在一片霓虹闪烁、龙蛇混杂的旧城区停了下来。
车窗外,是一家灯红酒绿的地下赌场,门口站着几个叼着烟的年轻人,眼神不善地打量着过往的行人。
一个满身纹身、脸上有一道狰狞刀疤的男人拉开车门,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冲我吹了声轻佻的口哨。
“哟,这就是沈皓说的那个会下金蛋的宝贝妹妹?长得还挺水灵,比照片上好看。”
我被他们一左一右地架着,推进了一个烟雾缭绕、乌烟瘴气的包间。
沈皓一改在车上的嚣张,点头哈腰地对坐在沙发正中央的一个戴着大金链子的大哥说:“彪哥,这就是我妹,沈星若。您放心,她有的是办法给您弄到钱。”
那个被称为“彪哥”的男人,慢悠悠地抬起眼皮,用浑浊的眼睛打量着我。
他伸出粗糙的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
他的手指在我脸上摩挲着,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
“五十万,三天之内。拿不出来……”他收回手,在自己脖子上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然后看了一眼抖如筛糠的沈皓,“就让你哥用他这两只手来抵。”
我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沈皓一眼,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我只是冷冷地盯着彪哥,在他即将因为我的“无礼”而发怒前,平静地开口说道:“三天太久,我今晚就能给你。”
包间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包括彪哥自己。
我无视他们惊愕的目光,继续说道:“让你的人都出去,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
彪哥眯起眼睛,眼里的凶光一闪而过,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清空了包间。
“小丫头,你最好别跟老子耍什么花样,不然你的下场会比你哥惨一百倍。”
门被关上,包间里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
我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那双充满了暴戾和欲望的眼睛,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