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每天画画,看书,侍弄花园里的花草。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她的内心,像一颗种子,在那晚之后,彻底破土,裂开。
她不再只是被动地防御。
她开始享受这种掌控局面的感觉。
享受那种将对手玩弄于股掌之上,看着他们从得意到错愕,再到恐惧的整个过程。
这种感觉,比画出任何一幅满意的作品,都更让她感到……兴奋。
这天下午,她在画室里调色。
傅雄山走了进来。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踏入她的画室。
画室很大,采光极好。墙上挂着几幅秦筝之前的作品,大多是风景,安静,疏离。
傅雄山在一幅画前停下。画的是一片荒芜的雪原。
“你画得很好。”他说。
“谢谢。”秦筝没有停下手中的画笔。
“那天晚宴,做得也很好。”傅雄山又说。
秦筝的手,顿了一下。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不。”傅雄山走到她身边,看着她正在画的画。画纸上,是一朵正在盛开的,黑色的莲花。“你做的,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
他的目光,落在她调色板上那一片刺目的红色上。
“明珊和泽言,他们是我养大的。也是我……惯坏的。”傅雄山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这个家,像个斗兽场。只有最强的那个,才能活下来。”
秦筝沉默。
“我老了。”傅雄山说,“我需要一个能镇得住场子的人。”
他伸出手,碰了碰画纸上那朵黑莲花的花瓣。
“我原以为,你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没想到,你是一只披着白羽毛的鹰。”
他看着她,眼神锐利得像能穿透人心。
“继续。不要停。”
“让我看看,你到底能飞多高。”
他说完,转身离开。
画室里,恢复了安静。
秦筝站在原地,很久没有动。
傅雄山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心里最后一道枷锁。
他不是不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他不仅知道,他还在……鼓励她。
他把整个傅家,当成一个巨大的棋盘。而他们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
他在看一场戏。一场儿子、女儿、和年轻的妻子,为了权力和生存,相互厮杀的戏。
秦-筝忽然觉得一阵彻骨的寒冷。
随即,又是一阵前所未有的兴奋。
原来,这才是游戏的真相。
不是她嫁给了一个老头子。
是她被一个顶级的玩家,选中,投入了一场最高级别的游戏。
而她,竟然从这场残酷的游戏里,品尝到了一丝……甜头。
她拿起画笔,蘸满最浓的黑色,在那朵莲花的中心,重重地点下了一笔。
人格,在这一刻,正式完成裂变。
白月光已死。
黑莲花当立。
第七章 新战
裂变之后,秦筝的行动,变得更加主动。
她不再等待傅明珊或傅泽言出招。
她开始……布局。
她的第一个目标,是傅家的管家,吴叔。
吴叔在傅家干了三十年,是傅雄山最信任的人之一。他也因此,在傅家的佣人体系里,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之前,吴叔对她,是面子上的恭敬,骨子里的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