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剧痛和窒息撕扯得即将彻底沉沦的最后一刻!那只之前无力垂落、几乎失去知觉的右手!此刻却如同被注入回光返照的最后生命力!带着满手温热的鲜血!极其艰难地、颤抖着摸索到摔在枕边那个屏幕碎裂的旧手机侧面!
那个不起眼的、凹进去一点的物理按键!
指尖!狠狠地!在粘腻的血污中!用力!向下!一按!!
那是——紧急录音发送键!!!
第三章 天价遗产局
手机侧面那个被血污包裹的物理按键被我指尖用尽最后力气猛地摁死!微弱几乎不可察的电子振动感,如同濒死心脏的最后一次搏动,沿着指尖震颤一下,随即彻底陷入沉寂。屏幕早已碎裂成蛛网,一片漆黑,仿佛刚才那搏动只是濒死前的幻觉。
“按住她!” 江婉宁失真的尖叫声炸裂在耳边!病房门被猛地撞开!季泽言焦躁暴怒的脸在晃动的视野边缘一闪而过,紧接着是冲进来面目模糊的护士和医生!身体被无数只手死死摁住!粗硬的针头再次蛮横地扎进血管!冰凉的液体带着更强的麻痹和窒息感灌了进来!
世界终于沉入无声的、粘稠的黑暗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像是漂浮在冰冷黑暗的死海之上,沉沉浮浮。偶尔能捕捉到零星的、冰冷医疗器械的报警声,穿透厚重的迷雾,沉闷而遥远。
“滴…滴…滴…”
心率监测器稳定而机械的电子音是黑暗中唯一固定的坐标。
沉重如同灌铅的眼皮,似乎被某种顽固的意志强行撬开一条微不可察的缝隙。视线是极度模糊的,像隔着厚厚一层磨砂玻璃,只能勉强分辨出大片大片纯净而冰冷的白色——头顶是无影灯的圆形轮廓?冰冷的光晕笼罩着周围冰冷的器械、挂满吊瓶的金属支架,还有穿着深绿色无菌手术服来回走动的模糊人影轮廓。
空气里有浓重的消毒水味,更深层则是独属于手术室的一种金属、电流和消毒剂混合在一起的冰冷气息,吸入肺腑,带着肃杀意味。
这是哪里?手术室?
意识艰难地聚拢。不是抽取骨髓的地方…那是在无菌舱?这环境…难道是?我尝试移动身体,但四肢躯干像是被无形的铁索焊死在手术床上,除了胸口极微弱的起伏,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麻醉残留的厚重感如同无形的胶水,封住了所有动作和声音的出口。只有听觉,被无限放大,捕捉着这个冰冷空间里的细微声响。
金属器械偶尔碰撞的轻响。医生之间极其简短的、压低嗓音的指令交接声,伴随着仪器的电子嗡鸣。那些模糊的对话碎片像是冰凌,扎进昏沉的大脑:
“季夫人肝功能衰竭已经超预期临界点…”一个冷静男声,带着外科医生特有的沉肃,“急性肝坏死。肝源…再拖下去…”
另一个声音立刻压低:“小声点!季总就在外面!他…”
声音顿住,似乎带着无比的忌惮和沉重。紧接着,另一个更权威、更年长的声音响起,极轻,却清晰得如同贴着耳膜:“准备自体肝移植手术。通知季总签字。供体…用他自己。”
自体肝移植?!季泽言…要取自己的肝?!他那种人…怎么会?!为了谁?!
意识海中像是投入了一块巨石!季泽言的名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过混沌的神经!不是为了沈微!绝不可能是为了我这个被榨干利用价值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