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踮起脚尖,凑到猫眼上。门外依旧是一片漆黑,弄堂里的路灯照不到这里,只有远处 “老张家茶馆” 的灯光,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像条蛇。她盯着那片黑看了几秒,突然觉得那黑和刚才不一样 —— 好像多了些模糊的纹理,像是有什么东西挡在猫眼前面,形状还在慢慢变化,像是人的手在动。
许知夏皱了皱眉,刚想后退,那片黑突然动了一下 —— 紧接着,一张男人的脸露了出来,离猫眼只有几厘米远,眼睛睁得很大,直勾勾地盯着她,瞳孔在黑暗里泛着光!
“啊!” 许知夏下意识地尖叫一声,猛地后退几步,后背撞在身后的旧木柜上,柜子上的玻璃花瓶 “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碎片溅到了她的脚踝,有点疼。她的心脏狂跳,胸腔里像是有台鼓在敲,连呼吸都变得急促,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视线一下子就模糊了。
“知夏丫头?你怎么了?” 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点疑惑,还有点刻意放软的语气,像是在安抚。
许知夏愣了一下,这声音…… 是周伯?
她定了定神,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 眼泪混着冷汗,流得满脸都是,有点凉。她再次凑到猫眼前,这次,弄堂里的声控灯被刚才的尖叫和花瓶碎裂声触发了,昏黄的灯光照亮了门口的区域。灯光下,她看到住在望宁弄 15 号的周伯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件军绿色的棉袄,领口处沾着点白色的雪,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还抹了发油,在灯光下泛着油光,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我刚才听到你家有响声,还以为进贼了,就赶紧披了件衣服出来看看,是不是吓到你了?”
周伯是这片区的老住户,退休前是邮局的分拣员,今年快六十了。许知夏搬来的时候,房东还特意跟她说:“周伯是老住户,住了三十年了,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帮忙,就是人有点抠门,爱占小便宜,你多注意点。” 后来许知夏确实见识到了 —— 上次交房租,周伯受房东委托来收,说 “天井的水管要修,老化漏水,每户多收一百块维修费”,结果许知夏后来发现,水管根本没坏,只是周伯想给自己的月季买进口肥料,把那一百块钱揣进了腰包。还有一次,许知夏看到周伯偷偷拿了隔壁 21 号门口的快递,里面是一箱水果,后来 21 号的租客找他要,他还说 “以为没人要,想帮你代收,结果放忘了”,最后租客没办法,只能算了。
更让许知夏不舒服的是,周伯总爱在弄堂口盯着路过的女生看。上个月她穿了条裙子出门,周伯就盯着她的腿看了半天,还问 “知夏丫头,这裙子挺短的,冬天穿不冷吗”,语气里的打量让她浑身不自在,后来她出门都尽量穿长裤。还有一次,沈雨跟她吐槽 “周伯总在我出门的时候跟在后面,问我‘小姑娘去哪啊’,我都不敢跟他说话”。
“周伯?您怎么会在这里?现在都两点多了。” 许知夏的声音还有点发颤,刚才的惊吓还没完全缓过来,脚踝被玻璃碎片扎到的地方也开始疼了。
“我刚起夜,听到你家‘咚’的一声,特别响,还以为是小偷翻窗户,就赶紧披了件衣服出来看看。” 周伯指了指天井的方向,眼神有点闪躲,不敢直视猫眼,“你知道的,咱们这弄堂老了,窗户都没装防盗网,玻璃又薄,我怕你一个小姑娘出事 —— 上次 23 号的租客就被偷了笔记本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