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中央,星辰科技的董事长,年过六旬、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陈董,正站在那里。他脸上堆满了笑容,手里拿着一个厚重的、深蓝色丝绒文件夹。那里面,装着她未来三年执掌星辰的权柄。
苏青禾站定,面向台下,微微颔首致意。灯光打在她身上,珍珠白的套装仿佛自带光环。林致远站在她斜后方,温润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如同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青禾啊,”陈董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带着长辈特有的慈和,“这三年,你为星辰,呕心沥血,大家都看在眼里。‘天穹’的成功,更是证明了你的能力,功不可没!”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几位核心董事,笑容似乎更深了些,却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
苏青禾脸上的微笑保持着完美的弧度,心头那根紧绷的弦却骤然发出危险的嗡鸣。
“不过嘛,”陈董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属于商人的精明和某种根深蒂固的倨傲,“科技公司,尤其是像我们星辰这样处于技术最前沿、竞争最激烈的公司,舵手的选择,需要更长远、更全面的考量。”他轻轻拍了拍手中的文件夹,那动作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轻慢。
台下的掌声和低语声不知何时已经彻底消失了。空气仿佛被抽空,只剩下陈董通过麦克风放大的声音,清晰地、残忍地敲打着每一个人的耳膜。
“董事会经过慎重讨论,”陈董的声音平稳无波,像是在宣读一份再普通不过的财报,“一致认为,在这个关键的发展阶段,星辰科技,更需要一位……嗯,更具战略定力、视野更开阔、能带领公司走向下一个巅峰的男性领导者。”
男性领导者。
这四个字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苏青禾的耳中,瞬间冻结了她脸上所有得体的表情。她感到血液在刹那间冲向头顶,又在下一秒冰冷地倒流回四肢百骸。指尖的冰冷感迅速蔓延至全身。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地搏动,如同擂鼓。
她下意识地微微侧头,目光投向身旁的林致远。
林致远的脸上,依旧带着那温润如玉的笑容。只是此刻,那笑容里没有了半分属于她的温度,只剩下一种尘埃落定的坦然,甚至……一丝志得意满的轻松。他迎上苏青禾瞬间变得锐利如刀的目光,镜片后的眼神没有丝毫闪躲,反而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
陈董似乎很满意自己制造的效果,他将手中的深蓝色丝绒文件夹,递向林致远。
“致远这几年作为COO,能力有目共睹,沉稳可靠,大局观强,是董事会最信任的人选。”陈董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从今天起,林致远先生,正式接任星辰科技集团CEO一职!”
林致远上前一步,动作从容优雅,接过了那个象征着星辰科技最高权柄的文件夹。他转过身,面向台下,脸上是恰到好处的谦逊与自信。然后,他侧过身,面对着脸色苍白、身体僵硬如冰雕的苏青禾。
聚光灯刺眼地打在两人身上,一个手捧权柄,春风得意;一个瞬间跌落,形单影只。
“青禾,”林致远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温柔依旧,却字字诛心,“这些年,你真的太辛苦了。为了星辰,为了我们的家,你付出了太多,身体都熬坏了。”他伸出手,似乎想替她拂开鬓边一丝并不存在的碎发,动作亲昵得令人作呕,“现在,是时候好好休息了。”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关怀,声音刻意放得更柔,清晰地吐出那句早已排练好的、足以将她彻底钉死在“女性”原罪上的判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