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我的新婚礼物是一卷谋杀录音带,而凶手正帮我戴上头纱。」
第一章
这破婚纱勒得我肋骨快断了。手指头滑过傅临川那件挂在衣帽间的贵价西装,丝绸内衬底下,突然硌到个硬邦邦的东西。
一股子铁锈混着土腥的味儿猛地冲进鼻子,呛得我差点吐出来。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我捏着那块丝绸,指关节都发白了——是那把刀!刀鞘上鎏金的鸢尾花缝里,渗着黑乎乎、黏腻腻的东西。这花纹……我死命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手心才没叫出来——跟我妈出车祸后,指甲缝里抠出来的金属片,一模一样!
摸着那冰凉玩意儿,我下意识去摸脖子——空的。我妈留给我的小枇杷叶书签,试婚纱时被傅临川摘了,说怕勾坏裙子。他当时说:「你穿这个,真像她。」那会儿他眼里的温柔,现在想起来,跟裹了糖的刀子似的。
「少夫人?」林管家的声音冷不丁在背后响起,吓得我一哆嗦。我猛地合上西装,像藏了条毒蛇。转身太急,笨重的裙摆「哐当」扫倒了旁边的大花瓶。
碎瓷片崩了一地,溅到他裤腿上。老爷子弯腰去捡,动作慢得让人心焦。「姑爷说了,您该去试头纱了。」声音平静,没有一点起伏。
我盯着他后颈上那块褐色的老年斑,像块干了的血痂。「林伯,」我嗓子发紧,「您伺候傅家……多少年了?」
「整三十年零四个月。」他拍着裤腿,枯树枝似的手指顿了顿,「……跟你妈嫁进宋家那会儿,差不多。」
梳妆台那面大镜子,照着我一张死人脸。抽屉「咔哒」一声自己弹开了。一卷黑乎乎的录音带,平静地躺在我装首饰的丝绒盒子上。标签纸红得刺眼,印着几个冷冰冰的字:
「给微澜的新婚礼物」
录音机转轴「嘎吱嘎吱」响起来,听得人牙酸。我正用拆信刀戳开包着头纱的盒子。
「尸体埋宋家老宅的枇杷树下头。」傅临川那平时听着挺迷人的声音,这会儿跟冰刀子似的扎耳朵,「记着把戒指撸下来。」
「噗嗤!」拆信刀一下子捅穿了珍珠头纱!我牙关直打颤,磕在话筒上:「为……为啥非得明天?」
「婚礼现场一停电,八分钟,够收拾干净了。」另一个声音响起来,我脖子一紧,「啪嗒」,项链断了!这声音……这慢悠悠、拿腔拿调的动静……我昨天在沈砚那破诊所刚听过!他当时转着钢笔说:「微澜啊,你这心病,还得常来啊。」
镜子里突然多了个人影。林管家端着杯香槟,气泡往上蹿,可他眼珠子,跟钩子似的,死死钉在我抽屉里头——那儿躺着开我爸保险柜的旧钥匙。「少夫人,」他压低嗓子,带着股怪异的急迫劲儿,「您爹…临走前,托我存了点东西。说…只能您开。」
窗外传来汽车压石子的声音,傅临川回来了!他那脚步声,又稳又沉,踩在走廊地毯上,越来越近。我抓起一支口红,在镜子上狠狠划拉出三个字母:SOS!手抖得字都歪了。没时间多想,我抓起粉扑,沾满粉底液,玩命地在镜子上抹,把那红字盖得严严实实。
「宝贝?」门开的瞬间,那卷要命的录音带滑进了我蓬蓬的裙撑里。傅临川站在门口,慢悠悠地解他袖口的钻石扣子——就这双手,三天前还捧着我的脸,大拇指蹭着我眼角,说:「微澜,你笑起来……跟你妈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