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天命要我嫁他,”我凑近他,在他唇上狠狠吻了下去,唇齿间立刻尝到了血腥味,“我便覆了这江山,嫁你!”
满朝哗然。
老丞相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过去。
玄罹的唇还是那么凉,带着熟悉的檀香味。
我咬破他的舌尖,尝到更浓的血腥才满意地退开,看着他震惊又泛红的眼尾,低笑:“玄太医,惊不惊喜?”
袖中的小蛇化作原形,在我腕间嘶嘶冷笑:“你忘了上辈子怎么死的?被烈火焚身,魂飞魄散,还不够惨吗?”
我捏了捏它的七寸,眼神阴冷:“闭嘴!再多嘴就把你做成蛇羹,给玄太医补补身子。”
2
自及笄礼后,父皇禁了我的足。
可我总有办法溜出去,夜夜翻墙去太医令的府邸。
玄罹起初是避着我的,后来见躲不过,便任由我坐在他的药炉旁,看他碾药、诊脉。
他话不多,可每次我咳嗽,他总会默默递上一杯温水;每次我盯着他发呆,他总会耳根泛红,加快手里的动作。
我知道,他还记得。
就像他锁骨下那朵浅浅的桃花印记,平日里被衣袍遮住,可那日我故意打翻药碗,溅湿他的衣襟,便看见了——那是上辈子被烈火灼伤的痕迹,竟跟着他转世了。
“玄罹,”我把玩着他案上的银针,“你说,我们能躲过这一世的劫吗?”
他握着药杵的手顿了顿,声音低沉:“公主是金枝玉叶,臣只是医者,不敢奢求。”
“我偏要你奢求。”
我凑过去,咬了咬他的耳垂,“玄罹,我想要你。”
他猛地推开我,呼吸急促:“公主请自重。”
可我分明看见,他转身时,指尖在颤抖。
3
叛军攻破宫门那日,火光染红了半边天。
我提着剑,杀了三个闯进宫的叛兵,却被一支冷箭射中了肩膀。
血顺着手臂流下,我却顾不上疼,疯了似的往炼丹房跑。
我知道,他一定在那里。
炼丹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血腥味。
我推开门,看见玄罹正用匕首剜自己的心口,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衣,锁骨下那朵焦黑的桃花印记在血中格外刺眼。
他身前的炼丹炉里,正炼着一颗丹药,金光流转,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还魂丹”。
“你在做什么?”
我冲过去,想夺下他的匕首。
他却按住我,将那颗温热的丹药塞进我嘴里,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
然后,他拿起桌上的鸩酒,一饮而尽。
“玄罹!”
我拼命抠喉咙,想把丹药吐出来,眼泪砸在他手背上,“你疯了?!这丹药是给你续命的,你明知道你活不过这个月!”
他三个月前诊出自己心脉衰竭,只剩百日寿命,才偷偷炼制还魂丹。
我一直都知道,却假装不知,只盼着能多陪他几日。
“嘘……”
他捂住我的嘴,声音低哑得像破旧的风箱,“听……桃花开了……”
宫外传来桃树开花的消息,可这深冬腊月,哪来的桃花?
我知道,他是骗我的。
小蛇盘在房梁上,又一次哭:“值得吗?为了一个注定要辜负你的人,赔上自己的命?”
我摸着空荡荡的心口,那里明明刚刚才被丹药暖着,此刻却冷得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