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有些意外，但也没说什么。
第二天。
图书馆。
我看着桌对面的江熠，推过去一张空白的物理卷。
「摸底测试。」
他转着笔没接，突然从裤兜掏出个东西拍在桌上——我的校园卡。
照片上的我抿着嘴，冷着一张脸。
「昨天在便利店捡的。」他指尖敲打桌面，「买那么多咖啡，不怕猝死？」
我抢过丢失的校园卡时，忽然注意到他的虎口结着血痂。
「做题。」我把卷子翻到力学大题，「就从你唯一及格的这科开始。」
他忽然笑了。阳光穿过他耳钉的凹槽，在试卷上投出一个小光斑「你知道我物理为什么及格吗?」
他翻开笔记本，里面全是各种机械古董的手绘图，「比起乏味的理论课，我更喜欢自己动手去实践。」
我有些诧异，但也不影响我手上红笔批改的速度。
「有没有人说过，你改卷子比哭丧还严肃。」
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
「考第一又怎样？」他甩过来手机，屏幕上是校园论坛热帖：《高二1班林微机器I学霸的十大证据》，评论区的留言一条条滑过：「她弟说姐姐在家除了学习就是学习..."」
「她平时除了学习还是学习，简直无趣极了。」
我知道那个帖子，无非就是描述我除了学习外无趣的个人生活。
刚开始，我看到那些冷冰冰的话语还会有些情绪波动。
到后来，我已经能平静地看完那些褒贬不一的话语。
「考第一的确不能怎么样。」
我眨了眨眼，掩去了眼中连我自己都未能察觉到的落寞。
「你活得这么累，」他抽走我手里握着的红笔，「图什么？」
我一愣，有些僵住了。
是啊，图什么呢？
我回过神来，瞪了他一眼。
「你到底学不学？」
他忽然凑近，薄荷糖的气息扑在我鼻尖「学啊。但你先告诉我——」
「装模范生装了十几年，不累吗？」
蝉鸣声从窗口涌进来。
我盯着他袖口沾的蓝墨水，想起今早弟弟打翻我的钢笔时，我的母亲说「姐姐让着弟弟。」
突然间觉得没劲到了极点。
江熠突然站起来，把一本书塞进了我书包里。
「明天见」，他弯腰时校服领口擦过我耳朵，「林老师。」
江熠走后，我拿出了那本书。
是《飞鸟集》，我翻了几页，发现里面夹着一张便签。
上面写着:「看看真正的天才是怎么活着——不用考第一的那种。」
我看着这句话，莫名地想起了江熠挑眉看向我的时候。
第二次辅导照常进行。
但是，这天我却发现江熠不知为何总在讲解问题的时候走神。
我忍了几次，最终还是斥责了他几句。
他却抬眼反问「你爸妈知道你为了他们的期待，连喜欢什么都不知道吗？」
这句话戳中了我最痛的地方，我摔下课本落荒而逃。
第二天，桌洞里多了一颗橘子糖，纸条上是他潦草的字迹「对不起，但我说的是实话。」
糖是甜的，可我嘴里却发苦。
3 逃课夜市的邂逅
时间向前走。
辅导仍在继续。
今天，辅导的科目的是令我头疼的文科试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