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午夜惊魂
淦。
又是凌晨三点。
我盯着屏幕上那个扭曲得他妈亲爹都不认识的3D模型，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像里面住了个拆迁队，正抡着大锤激情作业。咖啡？那玩意儿早八百年就对我免疫了，现在灌下去跟喝白开水没区别，最多就是膀胱抗议得更猛烈点。眼皮沉得像是灌了铅，全靠最后一点“老子不能猝死在工位上，不然太社死了”的残念吊着。
“陈默！陈默人呢？死哪去了？！” 隔壁组那个秃头主美老王的咆哮，准时得像他妈午夜凶铃，穿透隔断板精准轰炸我的耳膜，“这角色模型怎么回事？脖子跟长颈鹿似的，腰细得风一吹就断，脚丫子比脸盆还大！你管这叫‘梦幻精灵’？我看是‘午夜惊魂’还差不多！明天QA要是测出问题，老子第一个把你祭天！”
我他妈……一口老血憋在喉咙里。
这傻逼需求，明明是他自己拍脑袋想出来的“颠覆性创新”，非说市面上精灵都太中规中矩，不够“炸裂”。现在建模按他那个抽象派草图搞出来了，屎盆子又全扣我头上？我，陈默，一个底层游戏策划，卑微社畜，日常背锅侠，此刻只想把键盘糊他锃光瓦亮的脑门上。
“王哥，”我抹了把脸，努力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像从地狱里飘出来的，“您那个草图…它…它只画了个火柴人，标注写着‘自由发挥，但要炸裂’……建模兄弟已经尽力了。”
“尽力个屁！自由发挥是让你发挥成一坨吗？”老王的声音又拔高了八度，“赶紧的！重做！天亮之前我要看到能用的东西！不然这个月绩效，哼哼……”
得。
沟通无效。
我认命地叹了口气，感觉颈椎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嘎嘣”脆响。重做？说得轻巧。就这破模型，回炉再造都比重新捏一个快。我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感觉发际线又默默后移了一毫米。这破班上的，真他妈折寿。
就在我盯着那畸形精灵，脑子里疯狂刷屏“毁灭吧，赶紧的，累了”的弹幕时，身后那片平时跟乱葬岗似的公共办公区，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椅子腿摩擦地面的刺啦声，压低的惊呼，还有几声倒抽冷气的“卧槽”。
啥情况？公司集体见鬼了？
我下意识地，极其缓慢地，像生锈的机器人一样，扭动我那快散架的脖子，朝声源处看去。
然后。
我CPU直接干烧了。
门口逆着走廊惨白灯光站着一个女的。
高。
真他妈高。
踩着双目测起码八厘米的尖头细高跟，那腿长得简直不讲道理，感觉从我这工位到门口的距离，她三步就能跨完。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衬得腰是腰，臀是臀，曲线惊心动魄。海藻似的浓密黑卷发随意披在肩头，脸上架着一副贼拉大的金丝边眼镜，镜片后面那双眼睛……啧，怎么说呢，跟淬了冰的刀子似的，又冷又亮，扫过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像砧板上的五花肉，被X光里里外外照了个通透。
气场。
这姐们儿浑身上下就写着俩字：气场。还是带高压电的那种。
“卧槽…这谁啊？新来的？”
“模特走错片场了吧？”
“嘘…听说是新挖来的美术大神，原画和3D建模都贼牛逼那种，花了大价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