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爱了沈既川十年。
从十六岁那年初见时,他穿着白衬衫,站在梧桐树下,逆着光对我微笑,我的一颗心就遗落在了他身上。
后来,我考上他所在的大学,毕业后又毫不犹豫地进了他的公司“盛宇集团”,从最底层的实习生做起,一步步爬到总裁特助的位置。
整整五年,我成了他身边最得力的手,也是最懂他的人。
他胃不好,我总是在他办公室备着温水和胃药;他有偏头痛,我的包里常年放着舒缓精油;他喜欢蓝山咖啡,不加糖不加奶,我能精准地掌握水温和冲泡时间,分毫不差。
我为他打理好工作上的一切,挡掉所有不必要的应酬,甚至帮他挑选送给家人的礼物。
全公司的人都笑我是“二十四孝女友”,是未来的“沈太太”。
我曾一度也这么以为。
直到乔安然的出现。
她是沈既川心中那抹不可触碰的白月光,是当年因为家庭变故,被迫远走他国的初恋。
她一回来,我十年如一日的付出,瞬间就成了一个笑话。
“林晚,安然刚回国,对业务不熟,你多带带她。”沈既川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我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脸上却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好的,沈总。”
我的心像被泡在冰冷的盐水里,又酸又涩。
乔安然空降成了副总监,坐的位置就在我办公室对面。她每天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各大品牌的最新款,姿态优雅地端着咖啡,对我笑得温婉无害。
“林特助,以后要多麻烦你了,既川总跟我说,你是个特别能干的人。”
我扯了扯嘴角,回以一个同样虚假的微笑。
能干?是啊,我能干到可以为他处理公司最棘手的危机,也能干到为他的白月光铺平职场道路。
麻烦很快就来了。
一个与欧洲公司的跨国合作案,我跟进了整整三个月,熬了无数个通宵,方案改了二十多遍,才终于让对方有了合作意向。
就在签约前夕,沈既川把这个项目交给了乔安然。
“安然有海外留学背景,语言上有优势,由她接手后续更合适。”他在会议上如此宣布,目光甚至没有在我身上停留一秒。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落在我身上,同情,讥讽,看好戏……百般滋味。
我的脊背挺得笔直,仿佛这样就能撑住摇摇欲坠的自尊。
我平静地将所有资料整理好,交接给乔安然。她接过时,手指不经意地划过我的手背,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林特助,辛苦你了。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和既川的期望的。”
我看着她那双看似纯净的眼睛,忽然觉得无比疲惫。
这根本不是期望,这是掠夺。明目张胆,冠冕堂皇。
而默许这一切的,是我爱了十年的男人。
二
压垮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每一根。
欧洲合作案的最终签约仪式定在下周。乔安然作为项目负责人,风光无限。而我,则被派去处理一堆鸡毛蒜皮的行政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