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二柱与“祖传”闹钟》
王二柱蹲在小区垃圾桶旁抽烟时，总觉得那只黄铜闹钟在冲他眨眼睛。锈迹斑斑的外壳裹着层油泥，指针卡在三点十五分，钟摆却还在“咔哒咔哒”晃悠，像个倔强的老头拄着拐杖不肯歇着。
“二柱，你跟个破烂较啥劲？”三楼的刘大妈拎着菜篮子经过，塑料袋摩擦声比闹钟还吵，“这是三楼老王扔的，说走时比你喝酒的步子还晃，留着占地方。”
王二柱掐了烟，用袖子擦了擦表盘。阳光透过云层扫过来，照亮了“上海制造”四个小字，笔画里嵌着的灰渣簌簌往下掉。“大妈你看，这钟有年头了，说不定是个古董。”他把闹钟揣进怀里，像抱了只刚出窝的小鸡，“回头我擦擦，摆屋里当装饰。”
刘大妈撇撇嘴：“你可别学那些收破烂发家的梦，去年你捡那台破电视，修到现在还在阳台堆着——电费都比买新的贵！”
王二柱嘿嘿笑，没接话。他这人就这点出息，看见旧物件挪不动腿。上回在废品站淘了个搪瓷缸，上面印着“劳动最光荣”，被媳妇李秀莲骂了三天，说他“穷疯了捡破烂当宝贝”，结果现在那缸子成了儿子王小明的专属泡面碗，天天捧着啃得香。
拎着闹钟回家时，楼道里的声控灯又坏了。王二柱摸着黑往上爬，膝盖磕在台阶上，疼得龇牙咧嘴。怀里的闹钟倒挺争气，“叮铃铃”响了一声，吓得他差点把这宝贝扔出去。
“你个老东西，还挺精神。”他对着闹钟嘀咕，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咚”的一声，像是什么重物砸在地板上。三楼老王最近总跟媳妇吵架，莫非又动手了？王二柱正琢磨着，脚下一滑，顺着最后三级台阶滚了下去，后脑勺磕在单元门上，眼前冒起了金星。
等他晕乎乎爬起来，发现闹钟的玻璃罩裂了道缝，指针居然开始转了——倒着转。
“邪门了。”王二柱揉着后脑勺，把闹钟搂得更紧了。
### 一、闹钟进门，鸡飞狗跳
李秀莲正在厨房炖排骨，听见开门声探出头，围裙上沾着片胡萝卜：“死哪儿去了？儿子作业都没人辅导，你那宝贝闹钟比你儿子还亲？”
王二柱献宝似的把闹钟举到她面前：“你看这成色，黄铜的！说不定是民国货！”
“民国货能被老王扔垃圾桶？”李秀莲伸手戳他额头，“我看你是被门夹了——上周你说捡的那只青花瓷碗，结果是外卖打包盒！”
“这次不一样！”王二柱急了，翻出儿子的放大镜怼在闹钟背面，“你看这刻的啥？像不像字？”
李秀莲凑过去瞅了半天，排骨的香味顺着门缝钻出来：“像你二舅喝多了吐的字。赶紧洗手吃饭，排骨要糊了。”
王小明背着书包从房间跑出来，书包带歪在一边：“爸，老师让用‘一边……一边……’造句，我造的是‘爸爸一边捡破烂，一边被妈妈骂’，老师给了优！”
王二柱顺手给了儿子后脑勺一下：“小兔崽子，跟你妈学的嘴贫。”
吃饭时，闹钟就摆在餐桌中央。王二柱扒两口饭就瞅它一眼，连李秀莲夹给他的排骨都忘了啃。那指针倒着跑得欢，从三点十五分到两点，再到一点，像在跟谁赛跑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