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这什么鬼地方？一股子霉味！” 他捏着鼻子，声音又响又亮，在寂静的大厅里激起回音。
老陈总算回过神，慌忙抹了把口水，挤出一点职业性的、带着讨好意味的笑容，佝偻着腰迎上去：“几位…几位青锋武馆的小哥，来借书还是…？”
那桀骜青年根本懒得搭理老陈，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巨大的书架间扫视，最后定格在叶萧身上——准确地说，是定格在叶萧手里那缸还在冒着热气的泡面上。
“喂！那个！”青年用下巴点了点叶萧，语气颐指气使，“《柳絮身法》的拓本，放哪了？赶紧的，小爷赶时间！”
他身后一个跟班立刻帮腔：“就是！我们赵师兄可是馆主亲传！时间金贵着呢！磨蹭什么！”
叶萧心里翻了个白眼。柳絮身法？名字听着挺飘逸，其实就是一门基础闪避步法，在青锋武馆大概属于入门必修课。他慢吞吞地把搪瓷缸放到柜台上，盖好盖子，保温。这才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指了指大厅右侧靠里的一排书架：“丙字区，第三排书架，中层靠左。标签上写着‘身法基础’。”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厕所在走廊尽头”。
那赵师兄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蔫了吧唧的管理员回答得这么干脆利落，而且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完全没有他预想中的诚惶诚恐。他感觉被轻视了，一股邪火“噌”地就冒了上来。
“哼！算你还有点用！”赵师兄冷哼一声，带着人呼啦啦朝着丙字区涌去。
很快，那边就传来翻找的声音，夹杂着低声的抱怨。
“找到了！赵师兄，是这本！”
“妈的，灰真厚…脏死了！”
赵师兄拿着那本薄薄的、封面写着《柳絮身法》的册子，一脸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捻着，仿佛拿着什么脏东西。他一边拍打着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一边往回走，目光再次扫过柜台，看到叶萧又捧起了那个搪瓷缸，揭开盖子，慢条斯理地吹着气，准备开吃。
那股廉价泡面味混合着图书馆的旧纸味，刺激着赵师兄的神经。
“喂！”赵师兄停在柜台前，把手里的《柳絮身法》“啪”地一声拍在积着薄灰的台面上，扬起一小片尘埃。“登记！”
叶萧眼皮都没抬，放下缸子，拉过旁边油腻腻的登记册和一支秃了毛的毛笔，蘸了点快干涸的墨汁：“姓名，武馆，借阅功法名，归还期限。”
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公事公办。
赵师兄盯着叶萧那副波澜不惊、甚至有点麻木的脸，又看了看那缸散发着“穷酸”气息的泡面，一股优越感和被冒犯的怒火交织着往上冲。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带着浓浓的嘲讽：
“叶萧是吧？啧啧，听说你在这儿当管理员好几年了？天天守着这堆‘武道瑰宝’，”他故意加重了“瑰宝”两个字，引得身后跟班一阵哄笑，“怎么？就没从里面悟出点啥绝世神功？还吃这玩意儿？看来这图书馆的‘仙气儿’，也养不活人啊？”
跟班们笑得更大声了，充满了恶意。
老陈在一旁急得直搓手，想打圆场又不敢。
叶萧握着毛笔的手顿了一下。他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向这位赵师兄。眼神平静，甚至有点…看傻子的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