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逆来顺受、毫无血性的样子,彻底点燃了某些人心中阴暗的优越感。
“真是贱骨头!” 张莉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
“没见过世面,泼他几千块的酒都当赏他了!” 王海嗤笑。
“就是,你看他那怂样,穿成这样也好意思来海天阁?知道这地方吃一顿多少钱吗?够他打多少年鱼?” 李强重新坐回主位,语气刻薄得像刀子。
2 海天阁的主人
陈铭顶着湿漉漉、散发着酒气的头发和工装,脸上依旧挂着那副被酒水冲刷得有些模糊的卑微笑容,仿佛刚才那杯当头浇下的不是羞辱,而是琼浆玉液。
他拉开那把紧挨着上菜口的椅子,准备坐下。
“等等!” 李强抬手制止,眼神里满是嫌弃,“陈铭,你就打算这么一身味儿加酒气坐这儿?你自己闻不到,我们还嫌熏得慌呢!这顿饭还怎么吃?” 他环视一周,“这样吧,你也别坐了。反正菜都凉了,大家也等你等得够烦。我看你就站边上,给大家倒倒酒,服务服务,也算将功折罪了。大家说怎么样?”
“班长英明!”
“对对对,让他服务!省得坐那儿碍眼!”
“正好,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高档服务!”
一片附和的哄笑声响起,带着恶意满满的快意。
陈铭脸上的笑容似乎凝固了一瞬,随即又化开,腰弯得更低了点:“行,行!应该的!能为各位老同学服务,是我的荣幸!大家吃好喝好!” 他真就站在了上菜口旁边,像个等待召唤的服务生,只是身上还穿着那件湿漉漉、混合着鱼腥和酒臭的灰色工装。
气氛重新“热烈”起来。
同学们推杯换盏,故意大声谈论着各自的事业成就、豪车名表、海外度假,言语间充满了对陈铭的指桑骂槐和优越感的炫耀。每当有人酒杯空了,就有人高声喊:
“陈铭!倒酒!没点眼力见儿!”
“那个谁,陈跑腿的,把这碟骨头收了!”
“服务员!哦不,陈铭,再拿包餐巾纸来!”
陈铭像上了发条的木偶,带着那标志性的、近乎麻木的谦卑笑容,穿梭在桌边,添酒、换碟、递纸巾。
每一次靠近,都引来一阵夸张的捂鼻动作和毫不掩饰的鄙夷目光。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轻轻敲响,然后推开。
一个穿着笔挺深色西装、胸牌上写着“大堂经理”的中年男人端着两盘精致的果盘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热情微笑:“各位贵宾,打扰了,这是本店赠送的……”
经理的话音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扫过圆桌,精准地落在了站在上菜口、正拿着酒瓶给李强倒酒的陈铭身上。
一瞬间,经理脸上的职业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他端着果盘的手都抖了一下,差点没拿稳。
“老……老板?!” 经理失声叫了出来,声音都变了调,充满了惊愕和惶恐,“您……您怎么在这儿?!还……还穿着这身?” 他快步绕过圆桌,几乎是冲到陈铭面前,腰瞬间弯成了九十度,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老板!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这……这……您这是……”
他看着陈铭湿漉漉的头发、沾着酒渍的工装,还有手里拿着的酒瓶,整个人都懵了,手足无措,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