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没想到靳哥这种人间绝色也是包办婚姻的受害者。」
「谁知道呢?要我说,他老婆但凡要点脸,就该主动放手。」
我握着花枝的手猛地一颤。
手机铃声响起,靳牧弛的嗓音一贯清冷:
「罗秋意,后天是我妈的忌日,你带束花去看看她。」
「好。」胸口像堵着团湿棉花,我费力地问,「那你呢?」
「忙,走不开。你代我去。」电话匆忙挂断。
放下手机,我去了趟卫生间。
回来时,店里的两个客人正死死盯着我,神色古怪。
「老板娘,你该不会是靳牧弛的老婆吧?」
一人指着我的手机,语气带着探究:「不然你怎么会有他的照片?」
我的手机锁屏亮着,她们看到了。
照片里,靳牧弛穿着家居服,手里捏着咖啡杯,睡眼惺忪地望着镜头。
那是只有身边最亲近的人,才能捕捉到的瞬间。
我也没什么好否认的。
得知我的身份,她们将我刚包好的花束狠狠扔在地上,忿忿不平。
「我靠,你还真是他老婆啊!不是,你一个开花店的凭什么啊?」
「靳牧弛会说俄语、德语、西班牙语,你会吗?你跟他在一起不会觉得自卑吗?」
「他跟你结婚,明明一点都不幸福!求你放过他行不行?」
「就是,我们粉丝看到靳哥娶了你这样的老婆,真的很失望!」
她们围上来七嘴八舌,我只觉得头昏眼花。
见我不吭声,其中一人猛地将花束砸在我身上:「哑巴了?装什么绿茶!」
尖锐的花刺瞬间戳破皮肤,鲜血涌出那一刻,她们脸上竟浮起得意的笑。
真像啊。像很久以前那些人。
靳牧弛是天之骄子,他的身边永远簇拥着光鲜亮丽的女孩。
我们在一起第一天,有女生当街甩了我一巴掌,大骂我不配。
靳牧弛知道后,只是淡淡一句:「罗秋意,和我在一起,这些是无法避免的。」
无数相似的画面在眼前重叠,我才恍然惊觉。
顶着靳太太的头衔这么久,我从未被真正认可过。
喉间一阵腥甜,咳嗽几声后,纸巾上便洇开几抹刺目的红。
那两人惊得后退半步,对视一眼,竟默契地将货架上的花全扫到地上。
高跟鞋碾过花瓣与枝叶,她们讥笑:「说你两句就装死?戏真多,真是晦气!」
笑声过后,满地狼藉。
就像我苦心经营的婚姻。
终究是等不到来年春天了。
3
医生让我卧床静养,我还是决定放弃化疗。
至少这样,死的时候还有一头长发。
在医院躺了整整一天,终究还是按捺不住。
趁着精神稍好,订了张飞巴黎的机票。
那是爸妈相遇相爱的地方,我想在生命最后的时光,回那里看看。
塞纳河右岸的夏悠宫花园里,热恋的情侣正往围栏上挂爱情锁,金属碰撞着诉说关于永恒的誓言。
我找了很久,终于摸到那枚刻着爸妈名字的旧锁。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我低声呢喃:「爸妈,我好想你们啊。」
「对不起,老爸,你要我幸福到老,可我好像……做不到了。」
「我快要撑不住了。有点怕,但你们会来接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