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曾有的、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信任气息,彻底消失。只剩拒人千里的坚冰疏离和沉重窒息的压抑。
信任基石,轰然坍塌。空气弥漫硝烟废墟。
警局气氛彻底改变。无形的裂痕如蛛网蔓延。对周烬的怀疑如投入死水的巨石,激起汹涌暗流。
周烬被停职审查,由省厅专案组长郑严宣布。周烬站在办公室中央,背脊挺直,沉默听着。他身上散发的,不再是单纯愤怒,而是沉重疲惫和孤注一掷的冰冷。
他离开时,脚步沉稳,经过我座位旁停顿零点一秒。视线扫过我苍白的脸,移开。没有言语,只有一丝极淡、叹息般的情绪波动消散。
我的位置尴尬。小柯依旧端来咖啡,眼神躲闪,咖啡失去关心的微甜奶香,只剩苦涩豆腥和小心翼翼疏离。老林不再凑近,身上烟草味浓呛,焦虑里混杂对我的复杂审视。其他同事或避开,或投来含义不明目光,裹挟好奇、畏惧、不信任的酸涩。
我成了孤岛。
郑严找我谈话,语气温和,问题尖锐如解剖刀,反复确认我“闻到”周烬气息的细节。我机械回答,每次回忆死者胸腔里的雪松香,都像经历冰冷解剖。每次回答,都像在我和周烬断裂的鸿沟上添土。
时间在压抑猜忌中爬行。专案组排查周烬社会关系、经济、时间线,一无所获。周烬生活干净透明。停职后住在警局临时宿舍,足不出户。
警局空气越来越沉。最初的震惊猜疑,被更深恐惧焦躁取代。老林眼里红血丝更多,身上烟味浓如烟囱。小柯坐立不安,柑橘清香被键盘焦虑取代。郑严身上,开始散发被逼到墙角的铁锈味。
第七名受害者出现。
消息传来,警局如沸水炸开。电话铃声、脚步声、呼喊声混杂。郑严脸色铁青,抓起外套冲出,嘶吼调动人手。
我抓起法医箱,跟在小柯后面冲出。走廊乱成一团。混乱人流中,一股极其微弱、让我血液冻结的气息擦着衣角掠过。
血腥味。
浓得发腻,带着脏器破裂甜腥,一丝冰冷水汽。
这味道太熟悉!是刚出现的凶案现场味道!它怎会出现在警局内部?
我猛地停步,心脏狂跳。循着那丝微弱血腥气转头,目光在混乱人群中搜寻。一张张惊惶、凝重、麻木的脸掠过。
没有异常。
没有谁带着如此新鲜的血腥味。
是错觉?压力导致的幻觉?
冷汗浸透后背制服。不可能!嗅觉从未出错!那气息虽微弱转瞬,但绝对真实存在!像冰冷针扎进神经末梢。
“简法医!快走!现场在城北废弃工厂!”林向阳在前方焦急喊我,声音带哭腔。
我压下心头惊涛,深吸气,压下恶心和血腥气带来的寒意,拔腿跟上。不能乱!也许只是刚从现场回来的同事沾染的……
城北,废弃化工厂。锈迹斑斑金属罐体如史前巨兽骸骨矗立惨淡天光下。警戒线拉起,红蓝警灯无声旋转。
现场在厂区深处废弃原料仓库。厚重铁门敞开,里面无灯,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