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婷满意地笑了，仿佛已经看到了陈默追悔莫及的样子。
窗外的阳光明晃晃地照着街道，行人步履匆匆。苏冉心里却像是蒙上了一层厚重的、名为“试探”的阴霾，沉甸甸的，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她隐约觉得脚下这条路开始歪斜，却不知道，这一步踏出去，等着她的会是怎样无法回头的深渊。
第二章
接下来的几天，苏冉感觉自己像个蹩脚的演员，生硬地按照周婷写好的剧本走。她开始在公司里，刻意地回应张哲的每一次示好。
以前张哲凑过来讲个并不好笑的冷笑话，苏冉最多敷衍地扯扯嘴角，眼神还黏在电脑屏幕上。现在，她会转过头，眼睛弯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发出几声清脆的笑，甚至还会顺着他的话头接上两句。茶水间偶遇时，张哲殷勤地问她要不要尝尝他新买的咖啡豆，苏冉不再摆手拒绝，而是点点头，接过他递来的杯子，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手背。
“谢谢啊，张哲，你泡咖啡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她的声音比平时软了几分，带着点刻意的甜。
张哲显然受宠若惊，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溢出来，身体也不自觉地靠近了些：“你喜欢就好！以后你的咖啡，我包了！”他热切的目光像探照灯，让苏冉心里一阵发虚，脸上努力维持的笑容有些僵硬。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古龙水的味道，混合着咖啡的焦香，这陌生的气息让她本能地想后退。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苏冉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立刻掏出来。是周婷发来的微信，只有三个字外加一个感叹号：「怎么样？！」
苏冉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快速敲击：「照你说的做了……感觉好奇怪，有点……恶心。」
周婷的回复几乎是秒到：「恶心什么！演戏懂不懂？牺牲小我，成就大我！想想陈默！他要是知道你身边有这么个优质股围着转，看他还能不能稳坐钓鱼台！记住，要自然，要让他‘不经意’地看见！」
“不经意”地看见？苏冉心里咯噔一下。这难度系数太高了。她抬头，正好对上张哲关切的眼神：“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
“没，没什么，”苏冉赶紧摇头，挤出一个更大的笑容，心里却在哀嚎，“可能昨晚没睡好。”她端起那杯由张哲亲手泡的咖啡，又喝了一大口，苦涩的味道直冲喉咙，压下了那股翻涌的不适感。为了“自然”，为了“不经意”，她得继续演下去。
机会很快就来了。周五下班前，部门有个临时的短会。会议结束时，大家纷纷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张哲的位置离门口近，他先站起来，很自然地回头，对着还在整理笔记本的苏冉扬声道：“苏冉，一起走呗？顺路，我车就在楼下。”
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会议室里还没走完的几个人听见。几道目光有意无意地扫了过来。
苏冉的心跳瞬间飙到了嗓子眼。她感觉到一道熟悉的视线落在自己背上，带着探究的意味。是陈默！他今天下午来她们公司对接一个技术参数，会议快结束时才进来的，一直安静地坐在靠后的位置。苏冉刚才心思全在怎么应付张哲上，几乎忘了他也在场。
血液一下子涌上脸颊，火烧火燎。她不敢回头看陈默的表情，脑子里一片空白，周婷那句“要让他不经意地看见”像魔咒一样盘旋。她捏紧了笔记本的边缘，指节泛白，几乎是凭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本能，抬起头，对着张哲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她自认为很“自然”，实则僵硬无比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