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沈宴曾说,他最爱我那双为他洗手作羹汤的手。

他说,那双手有家的温度。

后来,当我为了给他凑“创业款”。

在冰冷的水里泡了十六个小时。

双手肿胀发白地递上所有积蓄时,他却嫌恶地皱眉,将我的手甩开。

他说:“林晚,你的手真让人恶心。”

直到他亲手将我和我唯一的亲人推入深渊,我才明白,他爱的,从来都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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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沈宴在一起的第三年,我们依旧挤在城中村那间不足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里。

屋子冬冷夏热,墙皮剥落,窗户漏风。可只要沈宴在,那里就是我的天堂。

沈宴是个落魄的画家,才华横溢,却总遇不到伯乐。

他清高,不肯为五斗米折腰,靠我每月微薄的薪水和四处打零工的钱勉强度日。

我心甘情愿。

我爱他眼里的星辰,爱他画笔下的世界,更爱他偶尔流露出的,对我全然的依赖。

“晚晚,”他总是在我下班后,从背后拥住我,下巴搁在我的肩窝,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等我成功了,就给你买世界上最大的画室,让你做我的专属模特。”

我笑着,转过身亲吻他的侧脸,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松节油和烟草混合的味道。

“好啊,我等着。”

那时候的我,以为等待的尽头是光明。

我每天打三份工。

清晨送牛奶,白天在写字楼做保洁,晚上去夜市帮人穿串。

我将每一分钱都掰成两半花,自己啃着最便宜的馒头,却会把省下来的钱,给他买最贵的颜料。

我的手,因为长时间泡在冷水和清洁剂里,变得粗糙、红肿,关节处甚至开始变形。

沈宴有时会握着我的手,心疼地皱眉:“晚晚,别这么辛苦。”

我总是笑着摇头:“不辛苦,为了你,做什么都值得。”

他会沉默地抱紧我,力道大得像是要将我揉进骨血里。

我以为那是深爱。

我还有一个弟弟,林舟,他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常年住在医院里,每个月的医药费像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沈宴知道我弟弟的存在,他承诺:“晚晚,等我把画卖出去,我们就给小舟做最好的手术。”

我相信他。我把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那天,我刚发了工资,加上零工的钱,凑了三万块。我小心翼翼地把钱装在信封里,打算第二天一早就给弟弟的医院账户续费。

晚上,沈宴却异常兴奋地告诉我,他接到了一个大单。

“一个画廊老板看中了我的画,预付了五万定金,但需要我先去一趟邻市,当面签约,顺便参加一个艺术沙龙,拓展人脉。”他眼睛亮得惊人,像淬了星光的黑曜石。

我比他还高兴,激动得眼眶发热:“真的吗?太好了!沈宴,你终于要成功了!”

他用力点头,随即又面露难色:“可是......晚晚,去邻市的机票、住宿、还有参加沙龙的置装费,加起来不是一笔小数目。我手头......”

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从枕头下摸出那个装着三万块钱的信封,塞到他手里。

“拿着!你的前途最重要!钱不够我再想办法!”

他愣住了,看着我,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许久,他才低声说:“晚晚,这钱......不是给小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