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山野间,还流传着一句残缺的谶语:“玄衣归时雪满袖,不死不灭亦不休。”
谁也不知,那句谶语,是他临死前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以心头血书于昆仑天碑之上。他知道自己不会就这么彻底消失,他的不灭道,早已与天地同息。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怨念值突破临界值,符合“逆命觉醒”条件。检测到方圆千里内有新鲜尸身一具,灵魂契合度89%,是否立即启动轮回锚点,进行附身?】
玄寂的魂在风中发出无声的冷笑。轮回?他不要轮回。他要的是归来,是让那些背叛者、掠夺者、遗忘者,都付出代价。
【启动。】他在意识中回应。
刹那间,天地色变。
远在万里之外的昆仑墟,那座沉寂了三百年的“问心钟”突然无风自鸣,钟声响彻九霄,震得昆仑弟子头晕目眩,灵力紊乱。守钟老仆从沉睡中惊醒,连滚带爬地冲到钟前,只见原本光洁如玉的钟身竟裂开一道细纹,从中渗出殷红如血的液体,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怨气。
“钟……钟流血了!”老仆瘫坐在地,失声尖叫,“三百年了,问心钟三百年没响过了!难道是……是仙尊他……”
同一时刻,东海龙宫深处,支撑着整个龙宫结界的镇海玉柱无故震颤,发出沉闷的嗡鸣。无数海虾精、蟹将惊慌失措地四处乱窜,龙王从龙椅上惊坐而起,龙须倒竖,眼中满是骇然:“怎么回事?玉柱为何震颤?这气息……是那个人的封印松动了?”他冲出宫殿,望着玉柱上浮现的、早已模糊的玄字印记,声音都在发颤,“不可能,他明明已经……”
而在南荒古墓群中,一座无名碑前,死寂了千年的土地突然松动。一株白莲破土而出,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在月光下晶莹剔透。更诡异的是,花瓣层层叠叠,竟在花心凝成一张与玄寂一模一样的脸,眉眼清冷,带着无尽的沧桑。可不等有人发现,那张脸便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风中,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叹息。
人间,开始不安。茶馆里的说书先生突然闭口不谈仙魔往事,寺庙里的高僧彻夜诵经,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而玄寂的魂,正借着系统之力,穿过层层阴气,悄然附身于一具刚死不久的少年尸身之上。
这少年名叫谢无衣,出身寒门,却有一身傲骨。他偶然撞破了当地知府贪墨赈灾银两的勾当,不甘百姓流离失所,便收集证据上京告御状。可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少年,怎敌得过盘根错节的官场?证据被截,反被知府诬陷为“勾结邪魔”,打了个半死,扔进了乱葬岗活埋。
或许是天意,或许是系统的安排,他的尸身尚未腐烂,魂魄离体未远,正是极佳的容器。
当谢无衣的眼皮缓缓掀开时,天光微亮,晨曦穿透云层,洒下几缕微弱的光。
他坐起身,低头望着自己沾满泥土和血污的双手。这双手瘦弱、纤细,掌心还有常年劳作留下的厚茧,与他当年那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截然不同。
“这一世,我不再做仙尊。”他低声喃喃,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沙哑,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我要做……阎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