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锅里正做着红烧鱼，油星溅到手臂上，烫得我缩了一下。
抽油烟机的轰鸣声盖过了客厅里婆婆的叫嚷，但我知道她很快就会拄着拐杖冲进厨房。
自从她能下床走路后，这已经成了每天的固定节目。
“苏晴！我的药呢？你是聋了吗？”
看，来了。
我关小火，擦了擦汗湿的额头。
围裙上的油渍已经洗不掉了，现在就像我的婚姻，同样布满了无法清除的污渍。
“妈，您半小时前刚吃过药。”我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医生说一天三次，不能多吃。”
“我头疼得要裂开了！你是不是想疼死我？”
遥控器砸在茶几上的声音让我太阳穴一跳。
我深吸一口气，从药柜里取出止痛片。
自从婆婆半年前开始康复训练，她的药量就像她的脾气一样见长。
三年前她摔伤瘫痪时，我辞去了设计工作照顾她，现在想想真是讽刺，能走路的婆婆比瘫痪时难伺候十倍。
我弯腰递过去，“妈，您的水。”
婆婆一把抓过杯子，“温水”溅在我手背上。
“这么烫，你想谋杀我吗？”
我没吭声，默默退回厨房。
墙上的时钟指向六点四十，吴大强应该快到家了。
我加快动作翻炒青菜，电饭煲的蒸汽模糊了我的视线，也可能是眼泪，我不确定，因为这三年来我已经习惯了把眼泪和汗水一起炒进菜里。
第二章
钥匙转动的声音响起，吴大强推门而入，西装笔挺，皮鞋锃亮。
他皱着眉头看了眼乱糟糟的客厅，连事情的经过都懒得多问，开口就是质问，“怎么又让妈生气了？”
"她非要多吃止痛药。"我端出最后一道菜，"洗手吃饭吧。"
吴大强把公文包往沙发上一扔，皮鞋一甩，赤着脚走到玄关处穿上拖鞋。
他来到餐桌时，我注意到他早上出门的蓝色领带，现在变成了藏红色，不是我买的。
这三个月来，他的衣着越来越讲究，每天出门前要在镜子前摆弄头发十分钟。
他夹了一筷子，挑剔地说："今天的鱼咸了。"
我哦了一声，默默扒着饭粒。
三年前他追我时，连我煮的方便面都说好吃。现在想想，那时他急着结婚，是因为婆婆摔伤需要人照顾吧？
啪！
吴大强把猛地把筷子摔在桌子上。
“你什么态度！我工作累了一天，你就做这种饭菜给我吃？”
婆婆喝了口鸡汤，砸吧砸嘴，斜眼看着我，“你现在吃我儿子的，喝我儿子的，还不好好伺候我们娘俩，不然啊~~~哼哼！”
对于他们母子两人一唱一和，我心好像死了般，没有半点波澜。
我不说话，吴大强没有了吵下去的欲望，叹了口气，重新捡起筷子吃饭。
我想他是盼着我跟他吵的，这样他才能以此为借口，摔门而去，一去就是三天才回家。
第三章
吃完饭，他们娘俩在客厅看电视，偶尔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
而我，还要洗碗，打扫厨房，洗衣服，给吴大强熨烫明天要穿的衬衫......总有做不完的家务。
透过厨房的玻璃门看着他们，吴大强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婆婆正往他嘴里塞葡萄，好一幅母慈子孝的画面。
